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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主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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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的习惯,天黑了依旧携家带口出门,就如同是狂欢节一般。

    见多识广的伦敦市民们对于王室庆典可以说是已经司空见惯,然而对于温切斯特的老实民众们,这样的场景他们许多人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也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了。因此从三四岁的幼童,到已经头发全白,牙齿松动的老人,几乎全城的人都不愿意错过这场盛事。

    一辆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排着队驶到市政厅门前,那里的红地毯尽头,恭候着的仆人们打开那些装饰着各式各样徽章的车门,那些用金粉画在车门上的城堡,盾牌,狮子和和候鸟,在火光下闪烁着,看上去如同阳光下的水面上泛着金波。

    马车里的乘客们扶着仆人的肩膀走下马车,男人整理一番自己的领子,女士们则捋一捋她们的裙摆,而后他们抬起头,如同冲锋的骑兵们一样昂着头,径直冲进那名利场里。

    在大门口的楼梯前,他们将手里的邀请函递给一位少年仆人,那孩子接过邀请函,看看上面的名字,然后冲着站在他身旁的那位高个子男人大声喊出“某某先生/女士到”。

    那高个子男人是城里剧院的当红台柱子,他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穿的比平时上台表演要体面的多,看上去就如同一棵橡树把自己的根扎进了台阶大理石的缝隙当中。听到那孩子的声音后,他猛地吸一口气,中气十足地大声唱名,仿佛是在报幕一般。

    “某某先生/女士大驾光临!”那声音的末尾还带着些许的颤音。

    如同一颗石子被丢进水里,溅起的涟漪向四周扩散一般,人群交头接耳着传递着他喊出的信息,用不了多久,连挤在广场角落,垫着脚朝市政厅大门口张望的那些不走运的观众,也知道了刚刚从红色马车里下来的那位秃头胖子是某位爵爷,那头上插着的鸵鸟毛随着她的走动与她身上的肥肉一起摇摆的女人是某大臣的夫人,而那留着山羊胡的滑稽小老头则是某国的大使。

    市政厅是一座巨大的哥特式建筑,几百年的时光让那原本是米黄色的墙壁已然变得发黑,上面的纹理看上去如同攀援而上的爬山虎,覆盖了整个墙面。客人们沿着铺着红地毯的台阶走到入口处,他们在那里受到市长大人的欢迎。

    温切斯特的市长是一个面色红润的矮胖子,此刻他穿着对他而言显得过于笨重的礼服,带着自己的所有勋章,看上去就如同一颗粗矮的柳树在风中挥舞着它的枝条。他朝着每一个来宾露出程式化的微笑的微笑,而当面前的来客的地位极为显赫时,那已然僵硬的肌肉抽动的幅度也就更加明显一点。他朝着进门的客人们鞠躬致意,看上去就如同一个上了发条的机械玩具一般,嘴里说着那几句翻来覆去的客套话。做完这些以后,他就转向跟在后面的下一位客人,再重复上面的这一套动作。

    与市长寒暄之后,客人们走进已然人声鼎沸的大厅。如同其他的哥特式建筑一样,大厅的天花板很高,枝形吊灯高高地挂在上面,烛火在威尼斯水晶的反射下看上去比实际上更为明亮。墙壁上挂着法国塞弗尔生产的壁毯,这华丽的装饰是市政府从本郡某位老爷的宅邸里租来的,上面画着阿波罗和缪斯们在山林间徜徉,这些栩栩如生的人物看上去仿佛就要从墙壁上走下来一般,让市政厅的官员们不由得感叹一句这笔钱花的物有所值。

    大厅当中摆着一条呈门字形状的长桌,桌子上铺着丝绸桌布,上面每隔一段距离就摆放着一座雕花的银质烛台,上面插着如同婴儿手臂一般粗的鲸油蜡烛。烛台之间放满了各式各样盛开的鲜花,让这桌子看起来比起餐桌更像是花坛。一些从没出过本郡的土地主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嘀咕,以为宫里的宴会只给宾客们吃花。在国王御座的对面,摆着一座巨大的冰雕,一只晶莹剔透的天鹅正振翅欲飞,那仿佛还带着纹理的冰做成的羽毛上还冒着白气。

    自然而然地,来宾们都把自己打扮的如同圣诞树一样,整个大厅如同一座勋章,宝石和珍珠构成的海洋,那些胸前挂着的华丽勋章让男人们显得比他们实际上更加位高权重,而女士们胸前的项链和耳朵上挂着的钻石耳坠也让她们显得比实际上更加貌美了。

    在典仪官的带领下,宾客们按照自己的地位高低就坐。自然而然地,距离御座越近,则这位客人的地位越高。唯一例外的是温切斯特市长,他的座位就位于国王的左手边,但这仅仅是由于他作为东道主要在晚宴开始之前致辞的缘故。

    客人们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如同新来到某个家庭里的宠物犬一般,好奇地左右张望一番,和看到的认识的人点头致意,而后与自己左右的餐伴互相问候。做完这些以后,他或是她就把目光牢牢地锁定在那依旧空空如也的御座上,仿佛那椅子长了嘴,唱着塞壬的歌谣,会把听到这歌谣的人都吸引过去一般。一旦某样东西沾染上了一丝权力的气息,它就如同圣物一般被当作权力的化身崇拜,这世间的荒谬莫过于此。

    在他们头顶上是一座巨大的钟塔,当那大钟在他们上方敲了七下时,门外传来一阵号角声,随之而来的是外面广场上如雷的欢呼声。

    并没有人命令,屋子里的宾客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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