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荣幸,陛下。”首席大臣说道,“这份文件虽然写的很长,但主题却很简单明了——您将要剥夺玛丽公主和伊丽莎白公主的继承权,有鉴于此,大不列颠和爱尔兰的王位顺理成章归属于简·格雷小姐,我的儿媳。”
国王剧烈地咳嗽起来,罗伯特连忙擦了擦在脸上肆意奔流的泪水,为国王倒了杯清水。
爱德华喝了几口水,咳嗽逐渐停止了下来。
“剥夺我的两位姐姐的继承权?以什么理由?”他重新抬起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床前的首席大臣。
“这很简单……玛丽公主母亲和先王陛下的婚姻早已经被宣告无效,她也被贬为私生女。如今她是长公主,不过是因为先王陛下后来所下的一道旨意而已,要把她重新变成私生女,也不过是现任国王说一句话就能办到的事情。”
“至于伊丽莎白公主嘛……她虽然是您的母亲,英格兰的合法王后所生下的女儿,然而在您母亲安妮王后怀上伊丽莎白公主的时候,她还不是王后呢,所以从法律上来讲,她也是私生女。众所周知,私生子女是没有继承权的。”
“好啊,好啊。”国王用一种夸张的语调高声说道,“您连理由都为我想好了。”
“作为陛下的忠实臣仆,这是鄙人应尽的职分。”
“好一个忠诚的臣仆。”国王怒极反笑,“现在我只剩下一个问题了,我为什么要签这份文件,而不是让禁卫军把您拖出去在城堡的塔楼上吊死呢?”
“请陛下不要过于激动,这样会加快您的血流速度,让毒性发作的更快的。”首席大臣不动声色地说道,“您问我您这样做的理由何在……这理由不就坐在您身旁吗?”
“我看您是发疯了吧。”罗伯特抬起头来,这还是首席大臣进屋以来,他第一次开口讲话。
首席大臣并不理会自己的儿子,“事已至此,我们就开诚布公吧……对于您和我儿子之间的那种……羁绊,我并不是一无所知。”
国王一言不发,冷冷地盯着他。
“坦白的说,我对此感到十分惊异。”首席大臣接着说道,“这种希腊式的关系,通常而言不过是一种短暂的兴趣,很快就会自然而然地消散的……而显然陛下和我的儿子之间的关系并不属于这个范畴。”
“您究竟要说什么?”国王不耐烦地打断了首席大臣。
“我想您不希望罗伯特死去吧。”首席大臣看向国王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嘲弄,“这就是您的阿喀琉斯之踵,对吧?您不希望他趴在断头台上,一个刽子手拿着斧子,砍断他那漂亮的脖子,那场面一定很不好看……您能想象出那种画面吧?”
国王瞪大眼睛,“闭上你的嘴。”他浑身颤抖起来。
“看来您是想象出来了。”首席大臣自顾自地说道,“您觉得如果玛丽公主做了女王,会饶恕她的敌人,也就是我的家族吗?反正如果我是她,我就会斩草除根的。”
“至于伊丽莎白公主,如果罗伯特当初娶了她,那么情况就完全不同了……然而遗憾的是,这门婚事告吹了,所以她如果做了女王,恐怕我的儿子也不能期待她的仁慈。”
“只有我,他的父亲能让他保住性命,只有我能让他拥有终生的荣华富贵……如果您想要他活下去,那么就帮助我赢得这场争夺战的胜利。”首席大臣循循善诱地说道,“您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支持我……签字吧,陛下,我只要您的一个签字……您活不成了,但您总愿意为他做点什么吧?只要签下您的名字就好,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国王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他自嘲地笑了起来,轻轻叹了一口气。
“命运啊……”国王低声说道,他伸出胳膊,颤巍巍地指了指对面的写字台,“拿笔来吧。”
首席大臣得意地走到写字台前,拿起一根羽毛笔,在墨水瓶里蘸了些墨水,走到国王面前。
“您要的笔,陛下。”他将羽毛笔递给国王。
罗伯特突然怒吼了一声,他一把夺过那根羽毛笔,把它折成几段,扔在地上。
他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那匕首的刀柄上镶嵌着一颗蓝宝石,那是三年前罗伯特过生日时国王送给他的。
“请您别签字。”他将刀刃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如果您签字,我就切开自己的喉咙。”
他说着按了按刀柄,几丝鲜血从脖子上渗了出来。
“请您别再做这种幼稚的举动了。”首席大臣不耐烦地说道,“时间非常宝贵。”
国王伸出手,拉了拉罗伯特的衣摆。
“你相信我吗?”他睁大眼睛,看向罗伯特,那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水气。
罗伯特直勾勾地看着国王,“我永远相信您。”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把刀放下,好吗?”国王轻轻地说道,“一切都会没事的。”
“不……不,我不能……”罗伯特喃喃地说。
国王抬起胳膊,伸手摸了摸罗伯特满是泪水的脸,“最后一次了,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