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在灯光下红得触目惊心。
“音乐!”
低哑的嘶吼,高声的尖叫,以及细细的,缠绵不绝的哭声旋即交替响起。仔细去听,还能分辨出不同音色的祈祷和哀鸣。
“妈妈,我想回家,我害怕……”
“好痛啊……为什么会这么痛啊……”
“救我!不要!求你不要关门啊!救我……”
“舞伴!”
我的腿僵硬得仿佛被水泥浇灌固定在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栏杆上俯视着我,好似半点痛苦都没有一般地灿烂微笑着。
下一刻,男生搂上女生的细腰,如断翅的飞鸟般向栏杆冲去,伴着木头碎裂的声音,重重倒在地面上。又以人类不可能出现的扭曲姿态,先直起腰,后猛地抬头望向我,笑着露出沾着血色的尖牙。
一对又一对的飞鸟骤然下坠,他们坐在地上,向我爬来,扭曲得如同蚯蚓,一双双暗红的眼珠写满了渴望。
那是食欲!
尖叫声堵在嗓子里,腥臭的气味在鼻尖挥之不去。我僵硬地看向我身边始终站着的佐藤健,他双手合十在胸前轻轻一击,语气轻快:“以及最重要的,食物!千叶君,你能让我们吃掉你吗?”
巨大的裂痕从他脸上骤然撕开,可怖的阴影顿时笼罩了整个酒店。死亡……直接摆在了我的面前!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在耳边响起,一切的阴影都极速地退却。我惊魂未定地一睁眼,就看到佐藤正常的脸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我猛地一个后仰,佐藤伸手似乎想捞住我,但我此刻有着极强的佐藤脸ptsd,宁愿连人带椅子摔了一个正着,都不想碰他。
佐藤停顿了一下,自然地收起被避开的手,温和地对我笑笑:“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我看你刚刚在椅子上睡着了,正想叫你起来回房间休息。”
我愣愣地从地上爬起。
屋外阳光正好,除了根本没有人以外一切正常。刚刚的那些,真的就只是梦吗?
佐藤没有再试图触碰我,只是担忧地皱着眉:“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要不还是赶紧回房间吧。需要我陪你上去吗?或者你先自己上去,我把椅子还给酒店?”
我抬头看着楼梯,涌下的红浪仿佛还印在眼前。可是佐藤也同样令我害怕。我此刻就是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
佐藤见我踌躇不定,体贴道:“那你就在这里等等我吧。虽然不知道你梦到了什么,那等一下我走前面,你走后面,这样应该就不那么怕了。”
假如换一个场景,我一定会为了这番贴心的话,在心里疯狂彩虹屁吹起来。可是现在我只是恍惚地沉默着,紧了紧身上穿着的两件羽绒衣。体内的温度仿佛不可逆地丧失,冰冷冷的恐惧则流了进来。
这家豪华酒店极为复古,它压根就没有电梯。宽敞安静的空间里,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响起。一前一后,逐渐重叠,最后仿佛只剩下了我自己的声音。
我猛地停下,抬头看去,恍惚间看到佐藤的足跟高高离地,就像吊死的人一样,就连脚指都触不到地面。
佐藤转过头来幽幽问我:“怎么忽然不走了呢?”
我的胃猛地下沉。
奇怪,我刚刚摔倒的那一下,疼了吗?
肯定是梦吧,只可能我还在做梦了吧?要怎么样才能醒过来?我还不能死在这里,我还没有和乱步他们告别,也没有解决这个事件。如果我死掉的话,就太不负责任了。
我拼命地自己找到鼓起勇气的理由,头脑飞速地运转着,然后快速地转身就跑。楼梯此刻长得仿佛没有尽头,我的心脏在跳动,佐藤已经整个人不紧不慢地贴在我身后,鬼气森森地说:“既然不愿意上去,那我就帮你下去吧。”
之后一股巨大的推力从后背袭来,我整个人翻过栏杆,向楼下飞速地下坠。我身下,成千上百只的断肢残臂向上延伸着,指尖紧绷,就宛如要抓住蛛丝那般绝望。
“呼呼!”我再一次睁开眼睛,抑制不住地大口大口呼吸,每一次吸气和吐气都仿佛要将氧气全部掠夺干净一般。
刚刚定下心神,我首先就给自己脸上狠狠来了一巴掌,生平第一次觉得刺痛感是这么美妙的一件事。
真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这一次,佐藤没有在我面前。准确地说,整个一楼都空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
我看向手表,秒针已经完全不动弹了。会痛,那么现在就不是梦。我再一次试图去推拉那扇门,连吃奶的力气都拿了出来。
“没有用的,小孩,放弃吧。”
一道嘶哑的声音从身后的地方传出,我僵硬地转身,只看到一个人,穿着白色的毛衣,屈着一只腿,满脸无趣地坐在楼梯上。哪怕不站起来,也知道这个男人身量极高。
对方有一张极为英气的脸,唇角的疤痕也没能破坏他的面容,反而添加了一种野蛮的狠戾。
“你是谁?你也是被抓进来的吗?”我站在门边,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