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东西都是新鲜准备的,借了吉尔内家的人手,他们夫妇也稍微出了一点力气,牛奶就是他们出钱资助的。长棍面包、牛奶是给教堂的福利院的孩子们准备的,秋衣马甲、硬面包和干酪是给贫民区和流浪汉们准备的。
今天是他们和教堂那边的牧师、修女、主教商量好去捐助贫民的日子,教堂每月都有定期对外发放一些生活必需品的时候,吃穿用度都有可能,全看当月得到的贵族们的捐助有多少。
放福利院的捐助,是莉迪亚和艾丝黛拉常做的一种捐助。
在郎博恩的时候,班纳特家的人就常跟着班纳特太太去做一点善事,当然那时候班纳特太太可能是借机和其他邻居们炫耀吃穿和女儿,但好事他们还是做下了。
如今到了巴黎,他们有时候会跟着吉尔内夫人做一些这样的募捐,不过吉尔内夫人对于亲自去发放什么物资或是旁观着看发放物资然后听人们赞美的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故而……
这一次依然是只有两个姑娘在四个佣人的陪同下一道去参加。
吉尔内夫人不大喜欢那些粗鲁褴褛的乞讨者、流浪汉、奴隶接触。
但她又同样很理解两个姑娘对那些人的同情心,她年轻时候也是这样热衷亲自去做这种事。
出于安全考虑,她会让跟着两个姑娘的佣人多一些,另外就是严厉禁止他们去直接和流浪汉接触——
他们往往很脏,最重要的是可能有一些疾病甚至传染病,小姐们一般是比较娇弱的,曾经有过某家小姐因做善事接触了流浪汉结果意外染病去世的例子,所以吉尔内夫人对此很紧张。
两个人坐着马车到了教堂,倒是意外今天出门来进行资助的居然不止他们一家。
和她们沟通的,通常是教堂的修女玛利亚。
“是哪家的先生……?”莉迪亚掀开了帘子,小声地问。
“莉迪亚小姐,艾丝黛拉小姐。”玛利亚微笑着和两个人打了个招呼,带着雀斑的面孔上有几分喜悦的红色,对于今天得到的多倍的资助,她也感到十分高兴。
秋天到来,天气转凉,往往是流浪汉、乞讨者们日子难过的开始。
很多人从现在开始就会染上风寒一类的疾病,等到了冬天的时候,基本就已经熬不过去了。
能够得到一点吃的喝的穿的,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幸运的能够活命下去的事情。
“是夏多布里昂先生,子爵之子。”
随后,玛利亚用一种带着激动的语调说着很快的一串带着法国南边方言味道浓重的法语,大致意思是夸赞他们心地善良会有好结果的等等,莉迪亚和艾丝黛拉也没有听得很仔细。
“小夏多布里昂先生不似他父亲那边隐居避世,他常在外活动,也经常为我们教堂捐赠很多东西,他们一家都是很棒的基督教徒……”
玛利亚是这么描述的,两个姑娘听清楚了之后就知道了事情的来由。
夏多布里昂先生是很虔诚的基督教徒吗?莉迪亚也说不上来。
他年轻时候也曾有其他的信仰又不信任基督和上帝,但是后来他又回归了上帝的怀抱,并和拿破仑家族的人一道赞美着上帝等等。
对于他政治上的行为和表现,莉迪亚并不想做任何评价,四五十年来,法国的政局动荡得非常厉害,从波旁王朝覆灭、拿破仑一世王朝覆灭、又到如今的奥尔良王朝逐渐显示出一种不稳的动荡而不论是反对派还是拿破仑复辟一派,都小动作不止。
其中固然包含着令人震惊的机遇的可能,但也亦然充满着许许多多的危险。
像是吉尔内夫妇这样,尽力地避开政权最中心的交叠,转而以一种置身事外的平和努力地维持着目前的体面和美好的家族不在少数。
谁也不想搞得太难看,不论是死人还是别的……
差不多时候,两个姑娘商量之后,默契地打算去和那位先生打个招呼。
他们和这位弗朗索瓦-勒内·德·夏多布里昂和他名门正娶的妻子塞蕾丝特的儿子并不是很熟悉,虽然他依然活跃在巴黎的上流圈子内,但遗憾的是她们一直都是只听闻了有关他父亲各种曾经的风光和故事甚至读过他父亲的作品,却始终没有见过他。
埃马纽埃尔·德·夏多布里昂(Emmanuel de Chateaubriand)先生作为知名人物夏多布里昂先生的儿子,在圈子内也是有些名声的。
和目前被普遍当做充满自由和浪漫主义的政治家、文学家的父亲不同,这位小夏多布里昂先生性情要更温和一点,通常说法是没有他父亲那么激进,是个很善良的先生。
两个姑娘下了马车,对方也听到了牧师和他说的事情,亦是走过来彼此打过了招呼。
单看这初次印象,对方确实是个看起来十分温柔和妥帖的人,并不是那般激进或是浪荡的人物,言行举止皆是有礼和归整中不乏几分幽默和风趣。
两个姑娘和他打过了招呼,简单地聊了几句,客套了一番。他十分体贴地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