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循循善诱道。
“那是我……”刘柠突然呼吸一滞。
她想起来一些琐碎的片段。诅咒爆发时,她们这些研究人员可谓全副武装,从头到脚都用特殊材料包起来。直到局势彻底失控,依然没有引火烧身。
可这只眼睛——
什么时候?
她发现自己全然不记得,甚至潜意识里早已习以为常。
“这只眼睛,不是你们用来监视我的手段么?”她泰然自若地套对方的话。
“不,我们并没有那样的能力。”
“……您从出生起,就带有诅咒。”
怪人的下一句话,如一石惊起千层浪,让她眉头微蹙。
“不知您还记不记得,身边的父母、朋友,或者您科研路上的引路人?他们什么样子,性格如何?”
刘柠思索片刻,摇摇头,“没有印象。”
她完全不记得。哪怕恢复了记忆,过往的一切仍然如同迷雾。
——难以看清。
“如果您是个普通人,对身边土生土长的一切,怎么会没有任何印象呢?记性再差,也能说上两条。”
每一句话,都让她心中的疑虑更添一分。
趁着刘柠面沉如水之际,怪人上前一步,近乎把猩红的眼珠贴在铁栏杆上,“您的诅咒等级比我们都高,因此,破解低级诅咒时,于您而言并非难事。”
“当然,诅咒也具有学习能力,甚至比人类更厉害。想想您近些年来的成就,确实惊人,也无人能及。”
“你是想说,我是由诅咒衍生出来的?”刘柠得出一个看似不可能的推论。
“没错。”
“可这只眼睛已经被剥离出去了,我现在与一个普通人并没有区别。”
刘柠很快找到论据反驳,“况且,就算我曾有消灭鬼的能力,在某些站点中,对鬼依然无效。这种情况,还能说诅咒等级高吗?”
“但是您并没有遇到真正意义上的生命危险,不是么?”
登上幽灵列车后,什么类型的恐怖遇上她,都会大打折扣。看似凶险,其实并没有让她伤筋动骨。离奇归离奇,却不可怕。
“原来如此。”刘柠思考片刻,举一反三道,“接下来,你该不会要说,因为眼睛附带的诅咒并不完全,才会被抑制?”
她只能想到这种可能,前提是对方所言属实。
“准确地讲,‘眼睛’只是你体内诅咒具象化的一种。更多的能力,还有待开发。”
怪人把话说得很明白,“毕竟,你也是参与者中的一员,必须要有能力傍身。”
不然,她肯定会怀疑。
“好算计。”短短两秒,刘柠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消灭鬼魂的能力已是上上之选。就算我对自己的特殊性产生疑问,也绝不会认为自己的‘能力’还在这之上。”
记忆恢复前,她向来认为自己是公司制造出的试验品。
哪怕是恢复后,她更多地也在为诅咒牵动心神。
可如果她本身与“诅咒”有如此深的渊源,一切不自然也说的通了。
“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
她很快就能想出应对之策。
“我想,刘教授是聪明人,应该懂得权衡利弊。”
怪人似乎低低的笑了一声,“没有我们的帮助,您永远都只能蹲在监狱里。”
没有自由,更不会知道真相。
“我很好奇,所谓的真相,真的存在吗?”刘柠没有被打乱节奏,望着它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瞳孔:
“简单说来,一切其实很好解释——掌握着名为诅咒力量的神秘组织妄图侵入人类世界。但受到各种各样规则的限制,只能通过棋子来让诅咒蔓延。而我,很不幸,成为其中关键的一环。”
假如她没有研究这个项目,也许结果没那么糟糕。
但阴差阳错,很多事情冥冥中自有定论。
“从全局观来说,我留在监狱,才是最好的选择。”
至少,在某种意义上,她认为自己本质依然是“人”,而非其它的什么。
当然,真实的理由并非这个。
“明白了。”
怪人深鞠一躬,“如您所愿。”
……
上百年过去,外面的世界歌舞升平。
呈现在刘柠眼前的,依然是黑白电视机,和每日近乎重复的罪行播报。
日复一日。
她不觉得有任何遗憾,只是想留出些时间思考。寿命无限,意味着她有许多时间,不着急。
离开此地,无非是踏入一个又一个漩涡罢了。
该不明白的依然不明白,还是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她是谁?
从何而来?
在现实中的二十多年怎样度过的?
一个人不可能凭空出现,哪怕是诅咒,也同样如此。
想了很久,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