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云费力地眨了眨眼睛,缓解眼里的酸涩。
如果如果一直找不到食物
有沙沙的踏雪动静传来,付云侧脸望去,雪豹略显轻快的身影回到了他的视线里。
付沉高兴道:哥,我找到了一处避风的角落,先去那儿休息吧。下午看看情况再赶路。
好。
他缓慢地站起身,身形晃动了一下。
付沉赶紧站起身来扶住他。
没事,大惊小怪的。他拍了拍付沉手臂,却也没挣开,在哪呢?那个小窝窝。
付沉将他牵了过去。
果然只是一处避风的角落,并非先前他们总能找着的那种岩层洞穴。这片区域比之前他们同山魈捉迷藏的区域还要光秃干净,连个能躲避暴风雪的地方也没有。
当时携带出来的东西不是消耗完全,就是无法再背负着前进。现在两个人身上除了方便携带的刀,一支枪,就再无其他。
付云慢慢在角落处坐下,舒了口气。付沉安静地凑过来,伏在他身后。往后靠时,付云清清楚楚感觉到了猫咪的肋骨,隔着厚厚的皮毛,隔着层层叠叠的衣服,硌住他的后背。
他直起身子,回手掀开猫咪厚实的皮毛,摸索着探去。少了毛皮和衣物的遮挡,那种瘦骨嶙峋的感觉愈发明显。
猫咪瘦了很多。他轻声道,受委屈了。
付沉从鼻腔里挤出一声低低的哼笑,脑袋往前凑去,挤入付云手肘下部,埋首在那里亲昵磨蹭着,可委屈了,哥快哄我。
付云哼哼笑出声来。
手一下一下给雪豹顺着毛,他呆呆注视着洋洋洒洒飘落的雪花,思绪仿佛跟着这些白色漫天飞舞,不知飘向了何方。
这样白色的景象不知看了几日,付云疯狂想念特控局里那块绿草如茵的空地,家门前街道上五颜六色的老旧店招牌,路面上深一块浅一块的水泥和沥青,家中窗户贴的上褪了色的广告单,门上红底黑字的大福。
总之不要再是这毫无意义的惨白,就好。
付沉使劲动了动耳朵,他才发现自己想着想着,竟下意识将猫咪那只残缺的耳朵揪重了。于是低头亲了一下,赶紧道歉:对不起,是不是揪疼了?
付沉没回答,只抖抖耳朵,道:你有心事。
他轻叹了口气,没说话。
这样的旅程还要走多久,他不知道。
情况比八年前在那处裂谷底要糟糕得多,没有在雪崩中遭受不幸的动物,没有植物。又恰巧碰上了冬季,气候严寒得要人命,十天里有九天是呼啸着暴风雪。
这天他们走了一个早上,下午时没再接着往前进。整个世界寥落孤单得仿佛只剩彼此。
还未到傍晚,暴风雪便已如常而至,凄厉呼啸过裂谷之间,巨大尖锐的声音比起山魈,有过之而无不及。
付沉团了起来,不由分说将付云牢牢护进腹部,尽量将身子藏进这处避风的角落。
既无遮挡又无掩盖,雪豹漂亮的斑灰皮毛很快覆上一层霜雪,那双浅灰色眸子此刻在真正冰雪的映衬下,竟勾出一丝夺魂摄魄的蓝来。
猫咪的体型比自己要大上许多,付云被他压着,完美躲避掉所有风雪。他挣扎探出脸来,付沉低下头,轻轻舔在他额上。
气息温温热热,比自己的体温略高,是暴风雪中他唯一能寻求到的温暖。
付沉不让他钻出来,他只得吃力伸出手去,替猫咪扫掉背上背着的厚厚风雪,又将自己的两件外衣脱下一件,披在他背上。
而后张开双臂,牢牢抱住猫咪,以身体给他取暖。
抱了一手骨头,付云心里刺得生疼,却还要故作轻松道:这次减肥了啊,回去了要给猫咪好好补补。
专挑大骨棒炖得烂熟,一天三顿,掉的肉全都得给我长回来。
付沉受不了,气得都笑了,我求你别说了,现在谈吃的,跟上刑似的。
他低下头,毛茸茸的唇吻凑下去,寻到他的吻住。也无其他动作,只是贴着,不时细细磨蹭,犹如亲昵撒着娇,讨欢求宠。
好像付沉变成雪豹的时候,吻起来也不错,他闭上眼睛。
气息交织温热,呼在脸上酥酥痒痒,爱意融融。
天色昏暗,漫天大雪呼啸,哀惋凄寒,彻骨冰冷。
大雪之下,藏在岩石后的雪豹渐渐被掩埋,风雪堆积形成一个雪窝,将他变成紧贴着岩石的一团雪白。
寒夜漫长,抵御彻骨的冰冷,需要人扛起自己所有的意志。付云抖着抖着,不知什么时候便睡了过去。
而那只安静趴着的雪豹微微眯着眼睛,眸子里清亮澄澈,似在思考什么。尽管全身都已发麻,他却仍是团得更紧了些,护住身下的人,不让暴风雪伤害他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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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当太阳再次升上天空,裂谷底早已落满厚厚一层积雪。深达人膝的积雪将前日里所有痕迹尽数抹去,分不清来路,也辨不出去向。
岩石旁一个厚重的雪堆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