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睡了几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黑漆漆的。
她恍惚地摸索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起来,指尖滑屏,突如其来的亮光让她眼睛都睁不开,眯着酸涩的眼大半天,才看清上面写的时间是晚上8:30。
屋子里满是诱人的食物香味,她慢腾腾起身走到窗边,一下下拧开百叶窗,直到层层缝隙间映出高楼窗外,城市的清寥夜色,她才有了几分清醒,想到什么,张开口,干涩的喉咙挤出一个声音——
“……阿浔?”
等了几秒钟,房间外才有人应。
“我在厨房。”
江夏整了整睡裙打开房门,一室灯光混淆着食物香气更是扑面而来,她饿了。
岛台边江浔嘴里咬着一张便签条,手里举起一个调味瓶,此刻正致力于在几个瓶瓶罐罐间区分出味精和盐的差别来,并且打算把写好的便签贴上去以杜绝后患。
江夏看着这一幕不免好笑。
“都快九点了,你怎么不早点叫我。”她走过去,靠在他身后,低头抵着他的背脊,索性继续依着他补眠。
“你以为我没叫你?”江浔翻开碗柜,“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反正也没什么事,索性让你多休息会儿。”
江夏还是维持那个姿势,悠悠地睁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你吃了么?”
“吃了啊,谁知道你睡到什么时候。”他盛好电饭煲里的皮蛋瘦肉粥,任她这么赖着一路贴到了餐桌边上,搁好碗才转脸提醒道:“吃饭了,姐姐。”
他把她按到椅子上,自己坐到旁边,把碗又往睡眼惺忪的她面前推了一点:“快醒醒。”
江夏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拿起调羹开始舀粥吃。
江浔探头小心地问:“怎么样?”
江夏含粥咀嚼了几下,最后任黏稠的米粒从喉间滑进胃里,“稍微有点淡。”和她的手艺也差不多。
江浔刚要起身去拿盐,被江夏拉住了:“但是我刚起来,这样的咸淡其实正好,好吃的。”
他半信半疑地挑眉:“真的?”
江夏伸出两指发誓:“千真万确,以后做饭归你。”
“你这是借题发挥。”江浔撇撇唇,“当初谁说要照顾我的,结果转身就做饭归我了?”
她一边吃一边找补,“我可以洗碗拖地洗衣服,做饭油烟重我不喜欢。”
江浔一手支在桌沿撑着脑袋,眼底悄然浮上一层柔缓的光。
“行吧,做饭归我。”他笑着转看窗外,餐桌旁边就是阳台的落地窗,这一眼全眺进了夜色,“洗碗也归我。”
“?”江夏抬眼。
“洗洁精对手不好。”
“那把洗衣服也包了吧?”
“姐姐你要不要脸,连洗衣机按几个按钮你都懒?”
她忍不住笑起来。
吃完饭他们还真的煞有其事地划分了一番日后的家务分配。
其实家务这种事情,过去十几年姐弟俩就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状态,得益于父母从小就没让他们闲着,很多家务他们已经驾轻就熟,彼此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都一清二楚,很快就列好了分工清单。
“OK.”江夏放下笔,把便签纸用冰箱贴吸在冰箱上,端详了一会儿。
所以,这就是第一步了。
未来和弟弟的两人生活。
她转过身,江浔正斜靠着岛台,盯着便签纸发怔。
“怎么?”江夏倚到他身边,“你还有什么不满?”
江浔摇摇头,“就是忽然想到以前。”
“以前?”
“以前我们不是经常用家务来打赌还有换零花钱?”江浔叹气,“那时候我一直都在想,什么时候能摆脱这个女魔头,这家伙这么懒以后谁娶她谁倒霉。”
“……喂。”江夏不太爽。
“结果那倒霉蛋是我。”他低哂,“我栽了,栽到自己姐姐手里。”
她抬手摸了摸唇,不语。
“所以这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做人不能幸灾乐祸,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江夏正要板起脸,忽然脸颊上传来一瞬温软的触觉。
一个简简单单的亲吻,好像带了电流,霎时融化了她脸上所有的不满。
心脏猛跳了一下,转头对上正退开的他的目光。
彼时江浔歪着脑袋,两片唇微张,唇缝依稀还能见到那对小虎牙的末梢尖角,见她的反应,不自觉滚了下喉结,“颇有底气”地清嗓,“干嘛,还想和你弟打一架?”
神经。
江夏面不改色地想,可是看着他的脸还是逐渐发烫,下意识摸了摸被亲到的地方。
“打一架吧。”她低低开口。
“哈?”江浔还没太搞明白就被拽住了衣领,一片黑影覆上,吻住了他的唇。
所有的疑问都被堵在口中,他抬手接住她倾覆上来的身子,任凭这个吻一寸寸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