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冥冥之中的牵引,没多久,她的目光就定在了一支竹简上,上面的字迹,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而落款也是——
[希望我想的那个人能喜欢我——江夏。]
她的心跳一滞。
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即便有檐顶遮挡,竹简也渐渐老化,上面记号笔的字迹略微模糊,铃铛生了锈迹。
那是她当时的愿望,希望,又不那么希望,那时她陷入在矛盾里,又无法停止对江浔的感情,这个愿望多多少少带有一点当着喜欢的人告白的意思,他听见的时候分明不那么确信,却还是为她如实写下了愿望挂了上去。
即使那时他也喜欢她。
他还是希望她能顺心如意,为了找了最高的位置,帮她实现她的愿望。
——那,他的愿望呢?
他自己又有什么愿望?
江夏迫切往下一个竹简看去,果不其然,他的祈福铃就挂在她边上,此时此刻没有风,它只是一动不动地悬挂在那里——
愿姐姐高考顺利,心想事成。
江浔。
就。
很突然地。
眼泪夺眶。
江夏踮起脚尖,高高举起手,焦躁地、疯也似的去解那只祈福铃,引得周围叁两路人纷纷侧目。
她解下来了,她抱在怀里,她慢慢地弯下腰。
然后蹲下身,蜷成了一团。
祈福墙前回荡起无法克制的哭嚎声,那个女孩怀揣着一个少年最真诚的愿望终于哭成了傻子。
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一个人这样爱她了。
从此之后,不会再有人等她了。
她想江浔了,可能在海边停不下的潮汐里,可能在游泳池盛开的水花里,可能在那年操场聒噪的蝉鸣里,但她知道,他不会回来了,少年被风吹散,被水淹没,被时间带走,被世界遗忘,最后只剩下一场青春放肆的荒唐。
她的少年永远留在了十八岁那年的夏天。
他什么都没有,可他给了所有。
而她。
现在。
却一无所有了。
离开之前,江夏在那支竹简上重新写上了一行字,挂了上去。
她转身的那一刻,铃铛似有所动恋恋挽留,风吹来,便轻盈摇响。
……
愿你从今遨游山海,愿你从此孤独不再。
——江夏。
她站在风动石旁,眺望眼前静谧无声的海。
拿出手机,回拨了之前通话记录里的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了。
“卢景州,明天一起吃顿饭吧……晚餐。”
最后的。
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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