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玉犬爪子按住的手蜷缩起来,每一根手指都好像在发抖。
生理性的眼泪从村田眼睛里面涌出来,他的瞳孔在刚才一瞬间的收缩后,又缓慢恢复成平时狭长的模样。
伏黑惠还扼着村田的脖颈,但他脸上并没有杀气,甚至显露出一种要哭似的难过来。他低低的,语气平静又好像绝望一般:“理奈?”
赤红色的眼瞳慢半拍的眨了下,村田被玉犬按住的,蜷缩的手掌,慢慢舒展开。
“……惠,你哭了吗?”
他以为自己语气轻松的开口之后,伏黑惠脸上那种压抑的郁死神情会立刻收起来,这样才符合村田印象里一贯擅长隐藏情绪的伏黑惠。
结果——
突然被抱住了。
脑袋被迫压在了伏黑惠的脖颈处,村田懵了一下。刚才还压着他手腕的玉犬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回去了伏黑惠的影子里,伏黑惠抱得很紧,紧得村田有种自己要被伏黑惠勒死的感觉。
后脑勺也被伏黑惠的手掌压住了,村田不由得感到些许心慌——他甚至连脖颈上注射剂的余痛都忽略了,手足无措的抬起手臂。原本村田想回抱一下伏黑惠的,等他手掌碰到伏黑颤抖的肩胛骨时,村田更慌了。
糟糕,这个——是不是把人吓过头了?
村田结巴道:“那、那个……对不起!我知道错了!那个……额……其实——”
“闭嘴。”
“……哦。”
村田委屈的把嘴闭上了,手臂还在半空中悬着,不敢抱也不敢放下去。
他身上衣服都是皱巴巴的,混杂了火烧火燎的味道,被按在伏黑惠干净清爽的怀抱里。不说话之后,药剂的后续作用慢慢返上来了——绵密尖锐的痛,痛之后又慢慢变成麻木。
死死抱着怀里的人,直到感觉肩膀和胸口压上去的重量越来越沉,耳边传来村田逐渐平稳的呼吸声,伏黑惠抿了抿唇,嘴巴里迟钝的尝到了血腥味。
他闭上眼,眼睫湿湿的贴着眼睑。‘恐惧’这种情绪仿佛迟到的惯犯,姗姗来迟。
按在村田后脑勺的手掌往下滑,落到村田脖颈上,复又上抬,重复着安抚似的动作,伏黑惠喃喃低语:“你没事……你还活着——”
“太好了。”
他以为自己又要被抛下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努力想要的东西永远留不住,稍微上心的事物总会很快死去。因为他是咒术师,他从一出生就被诅咒了,所以就算是什么也得不到的人生,好像也是正常的。
但村田不一样。
他好不容易相信了世界上确实有村田这样只为了爱自己而来的人。接到电话的时候脑子里都变得空白了,机械的按照电话联系到愈史郎他们,然后跟着产屋敷医院的直升机到京都——
一路上都听见愈史郎在和助手讨论村田的事情。他浑浑噩噩的脑子里蓦然跳出一丝理智,刚刚离家出走的脑子又跟着村田的名字跑了回来。
“指数超过60%就救不回来了。藤袭山那边刚通知过去……”
“……让他们做好比较坏的打算……嗯是这样的……肯定不能交给咒术界的人,他们在这方面就是睁眼瞎……他没有直接联系我,估计是理智快要崩溃了,先上镇定剂试试……不到最后一步,就不启用备用方案……”
“如果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就按照你们鬼杀队曾经的办法来好了。”
……
什么叫做指数超过60%就救不回来了?什么是鬼杀队曾经的办法?
理智崩溃?镇定剂?
每一个听不懂的词汇都让伏黑惠刚回笼的脑子越发难受,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掐破了掌心也没有感觉到。
他恍然又回到了小时候。
母亲突然的就从记忆里消失了。
紧接着父亲也突然的从记忆里消失了。
他想留住的,试图去留住的,想要的——好像都会适得其反,离他远去。
【伏黑?伏黑你在吗?】
耳机里传来愈史郎的声音,伏黑惠睁开眼时眸子里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把村田背起来,单手按了按险些掉出去的耳机:“我在,没事,村田已经控制住了。”
【那就好,先把人带出来吧。哦对了,你身上没有伤口吧?要小心——】
后面的话伏黑惠全部听不见了,肩膀上猛然传来剧烈的痛意。他踉跄了一下,勉强站稳,侧目看见村田苍白的脸,同样苍白的唇隔着白色衬衫咬在伏黑惠肩膀上,深红色血迹在他肩膀上晕开,像一朵深红色的花。
刚才被扑倒的时候,村田指甲把他肩膀抓破了。
而现在,他背着村田,自己把伤口送到了恶鬼的嘴边。
镇定剂好像只是短暂唤醒了村田的神志,在凑近新鲜血肉时仍然是鬼的本能占了上风。
二次创作里提到吸血时似乎总是和吸血快感分不开。但那是吸血鬼——鬼和吸血鬼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至少鬼吸血时被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