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血腥味,在阴暗潮湿的墙角处蔓延着。
昏暗的路灯下,一名男孩蜷缩于此。
夜空张开翅膀,将一切黑色笼罩在下,遮住了所有光明。
打完人后的男生们丢掉了手中的网球拍,眼神里带着几分报复的快感,嘴角勾起冰冷的笑。
为首的男生朝地上男孩吐了一口唾沫,“陆修,明天再在学校看见你,老子还打你一次!就是因为你老爸出了车祸,才害我们家丢了一个将近六千万元的项目,这两天我爸一直阴着脸,老子的日子不好过你他妈也别想好过!”
余超冷哼着说完,旁边的男生很有眼力见的替他拿着书包,临走前,还朝男孩的腿狠狠踹了一脚。
几个男生簇拥着中间的余超,齐齐笑着离去。
不过其中有一个人倒是有些后怕,“超哥,你说陆修他会不会报复我们啊?”
余超嗤笑道:“他敢吗?就他那沉默寡言的性子,除了在三班的安也然那里话多一点外,还敢再说什么?”
“就是,他爸今早上刚死,又有谁会给他撑腰?”
男生想想也是,很快就把自己的担忧抛在了脑后。
待到周围一切都安静下来,夜色下,墙角处小小的身影还在一抖一抖。
男孩精致的脸上有些血痕,那白皙的肌肤在月色下更显得惨白。
嘴唇处被咬破了。
他低着头,死死咬着唇畔。
眼眶里,是即将溢出的泪水。
姐姐啊,你在哪里呀……
可惜风不能带走他的祈求。
*
也不知过了多久,颤抖的身体终于停了下来。
风声渐渐变大,带来入秋的凉意。
男孩慢慢抬起头,那堆咖啡色的瞳孔中突然浮现出几分诡谲之色,血液为他的唇畔镀上一层殷红,配上苍白的皮肤。
月光下,男孩整个人都显得脆弱无力,可他的模样,看上去却十分骇人。
陆修抬起手,静静凝视着这具小小的身体,而后勾起了一丝慵懒病态的笑意。
他又回来了。
每一次重生,都是在这个时间点,这个小巷,还有——
他看了看周围散落的网球拍,拿起一个,在手里玩了玩。
这群人。
前几世,余超家被他弄得破产,本人也被他送进了地下赌场,当了一名供那些达官贵人玩弄的东西。
男孩用球拍撑着身体,缓慢站起来。
刚刚经历过挨打,有些地方还泛着疼痛。
他看向家的方向,不、那里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家”了。
江丽那女人现在应该在为父亲的遗嘱生气乱砸东西吧。
他父亲倒是聪明。
早早拟定好了一份遗嘱。
那上面,他会拥有陆氏公司百分之八十的股权,百分之十给了江母,剩下百分之五分别给了江安雪和安也然。
不过她们母女三人的股份必须在陆修年满十八岁之后,且由陆修同意,才能拿到。
这也是江母没办法把他赶走,只能留着他在家里的原因。
陆修站起身后,突然有什么东西从他口袋里掉了出去。
他低下头,借着路灯,看见了一部手机。
是他自己的。
男孩捡俯下身,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将手机勾起,拿在手中,刚一开机,就现上面的通话记录满满当当的,是自己在重生之前打的,备注全部都是同一个人——二姐姐。
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忽的带上几分寒意,嘴角勾起的弧度慢慢降了下去。
重生之前,他竟然给安也然打了电话?
上面未被接通的时间显示,他是在父亲从出车祸到重生前的这段时间里打的。
阴冷的表情闪过几丝皲裂,陆修紧紧捏着手机,随后面无表情的将它扔进了最近的垃圾桶中。
真恶心。
*
大宅内,果然如他所想,江丽那疯女人正在拿东西泄愤,地面上噼里啪啦,全是摔碎的瓷碗。
保姆吓得不敢吱声,管家和司机也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
江丽见陆修回来,扭曲的脸上带着怒火,直接朝他扔过去一个碗,“小贱种你还有脸回来?!”
陆修侧过头便躲开了,瓷碗砸在他身后,出清脆的碎裂之声。
她大步走到陆修身边,手指攥紧男孩松软的咖啡色头,强迫他仰起头,恶狠狠道:“高兴吗?!满意吗?!老娘现在不得不养着你这个贱人了,你死鬼老爹倒是会算计,给你八十,给我十,加上小雪和安也然那臭丫头,老娘只拿得到二十!还要养你到十八岁,要你同意,贱种,你敢不同意吗?!”
女人的嗓音尖锐无比,嘲哳难听。
陆修被强迫抬头,然而男孩并没有露出女人所想要的惊恐神色,而是直勾勾看着女人扭曲的脸,慢慢的,那张白皙精致的脸庞忽的露出了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