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彻底甩掉陆修之后,越野车终于在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
安也然拉过沈墨,掀起他的衣服,眉头紧蹙,眼眸中闪着担忧的神色,“你后背怎么样了?”
少年却抓住了她的手腕,温和的笑了笑,“先别管他,进去再说吧。”
此时,将近五点,再过两个小时左右,天就要亮了。
安也然跳下车,伸手扶着沈墨,他的个子又高了一些,安也然必须要仰着头才能看见他的脸。
等把人扶回屋子里后,安也然一直紧张的心此时终于放下来些许。
她上下看了看沈墨,眼眸中透露着疑惑。
少年比以前更好看了,大概是彻底脱离了青涩的缘故,他穿西装的样子像极了上流社会的贵族人士。
“少爷,药拿来了。”一名下属手里提着药箱,放置在了两人面前。
沈墨微微点头,“下去吧。”
等所有人出去之后,屋子里只剩下了安也然和沈墨两个人。
少年站起身,慢慢脱下外衫,安也然愣了两秒,随即就要向外走,却被少年一把拉住,“去哪里?”
声音低沉,带着勾人的磁性。
安也然回头,眨了眨眼睛道:“非礼勿视,你不是要换衣服吗?”
沈墨嘴角微勾,漆黑如墨的眼瞳里泛着笑意,“不,是上药。”
他将女孩拉了回来,帮她把一窜耳撩到后面,随后晃了晃另外一只手上的药膏,“刚刚护你才受的伤,怎么也该由你来负责吧。”
安也然接过那瓶药膏,瘪瘪嘴,“行。”
里面的衣物被缓缓掀开,少年属于典型的穿衣显廋脱衣有肉,白皙的后背肌肉紧致,看上去挺壮实的。
“你这身材……”安也然有些妒忌,“为什么比我的还好?”
少年笑道:“因为我从来不吃垃圾食品。”
安也然:“……”
哦。
白色与红色对比很是鲜明,血液顺着光滑的脊背滑下,还有许多渗透在了衣服里。
一些碎玻璃渣还嵌在肉里,需要把它们全部挑出来。
安也然拿起药箱里的一根镊子,俯下身,细细帮少年清理着伤口。
她的嘴巴向来闲不住,尤其是在熟人面前,她调笑道:“我说小墨,三年不见,你怎么也变成‘少爷’了?”
明明是一句玩笑的话语,可这句话说完之后,安也然却突然明显感觉到了少年僵硬的动作。
沈墨没有回答她。
一种莫名沉默的气氛在两人周身围绕开来。
她顿了顿,慢慢抬起头,眨眨眼,有点结巴道:“怎、怎么了?”
少年回过眸,那张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漆黑如墨的眼瞳里,却写满了浓烈的悲伤。
沈墨忽的伸手拥住她,唇畔贴在她颈间。安也然下意识想要推开,可少年拥的很紧,她不敢太过大力,怕伤到他,正要叫他放开时,少年终于开口了,声音喑哑,像是干涸的湖泊一般。
“也然,我父亲去世了。”
一句平淡话语,诉说着一个残酷的现实。
安也然推他的动作顿时停住了,她慢慢瞪大眼眸,一张小脸逐渐变得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那位有些胖胖,温和可爱的沈叔叔,竟然……死了?!
没等她想出所以然,便又听少年继续道:
“在你走后,一帮自称京都沈家的人忽然找上了我。”
“他们说,我是沈家这一代唯一有资格继承家族的嫡系,”
“我不喜欢那些商业性的东西,更不愿意继承沈家,他们便拿我父亲威胁我。爸爸他为了不让我受到威胁,选择自杀了。”
少年的话语十分冷静,就像一个叙述故事的旁观者。
可听在安也然心里,却感受到了他平静下面压抑着的强烈悲伤。
安也然张了张嘴,却不出声音,应该说她头脑空白,极为词穷。
她从来都没有安慰过别人。
她嘴笨,不会说那些能够鼓励慰藉他们的话语。
从小开始,她就是一个倾听者,仅仅只会听的倾听者。
在听他们诉说完心中的苦闷之后,便想办法,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不要再去想那些烦心事了。
然而暂时的忘却始终没法抚平伤痛。
安也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她想不到别的办法去让朋友开心了。
面对此时的情况,同样,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少年似乎很了解她。
他笑了笑,将女孩拥的更紧,像是怎么也抱不够一样,贴在她耳边道:“你什么都不用说。”
“待在我身边就好。”
“只要你待在我身边,就是对我最好的安慰。”
*
拥抱太久,总会让人觉得奇怪。
安也然不适的推了推他,“喂,别抱了,你背上药还没上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