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唯一的一次失算,”我不顾魔女之卵逐渐变得扭曲的神色,剖析道,“虽然你在展示给我们的‘心之碎片’里面刻意隐去了那一段,但是——你在那一天的酒里面,下了‘爱情灵药’,对吧?”
【我才不要下地狱。】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药是排除绊脚石的武器、药是攫取权力的阶梯、药是交换善意的筹码。
“当那些人陷入不幸的时候,你自己可能没有觉察——但是我,从受害者们死去的眼睛里面、从你经过的走廊窗玻璃上,从你看向血泊的倒影之中,都看到了你的神情。”
【为什么……】
“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我早就转行了:现在的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商人。”我向“玛格丽塔”伸出了橄榄枝,“不过,要是愿意跟我做一笔生意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减轻一些下地狱的苦楚。”
【为什么……父亲明明说过,您会赐予我“乐园(El.y.s.ion)”,将我从这悲哀的深渊之中解放……】
“毕竟这双眼睛,能看到许多东西。”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的攻击停滞了。
卵胚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笑声如同敲击在云层之上的鼓槌。
【你怎么会知道!!!】
【那么,这样呢?】
【……】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明明都已经那么可怜了,你怎么还能够这么说我……】
“乖孩子,辛苦了,”我摸了摸水母君的触.手,仰头小声对它说,“之后喂你吃小鱼干——说起来水母会吃小鱼干吗?”
伴其而下的,是比之前任何一道闪电还要更加粗壮的雷暴,瞬间笼罩了原本花海浮波的原野。
“‘药’是达成你目的的、非常方便的道具。”在愈发激烈的攻势之中,我不断寻找新的落点,一边靠近魔女卵胚,一边说道。
说,“麦琪”的心灵。
卵胚发出低泣的声音——然而那魔女的脸,却扭曲成了眼睛在笑、嘴巴在哭的上下不协调怪异表情。
【那么,为什么不用您那把银色的小枪……给予我,最终的审判呢,夏娃大人?】
电光在云层的漩涡之间汇集,照亮了如同狂涛般怒吼着的云海——我敏锐地感觉到,她要放一波大招了。
“因为对付你用不着——顺带一提,请不要对我使用那个称呼,有点恶心。”不用想,一定是那头黑漆漆的嘴长肥猪到处宣扬的。
我直视卵胚中“玛格丽塔”狰狞的脸庞,拉着水母君的一条触须,用牵引的动作指引它避开周围的风暴闪电的袭击,继续向她逼近。
然而隔着黑色的薄膜,魔女脸上却露出了扭曲的微笑。
不狡辩了吗?
“听你告解原本是神甫的事情,拯救你是神的事情,审判你是天使的事情——而我,虽然不得不在你的心之碎片上兼职了一下神甫,但既无拯救你的权能,也无审判你的权柄。”
“我就是知道。”
“只不过,你原本想下药的对象,并非五十岚……”
【我好羡慕您啊,夏娃大
【是我不够格吗,还是因为……】
亚兹拉尔刚才给了伏黑君,超度风暴外侧的亡灵尚且不足。那些复合魔导体,皆是魔女所背负的“罪”,皆是因她的“药”直接或者间接走向灭亡的“人”——其中才是真正有许多不该沦落至此、需要被拯救的人。
伏黑君在下面。
转换身形的间隙,我补完了这句话:“……而是贞子小姐——我说得对吗?”
“好的,那么到时候还喂你一些小虾米。”我点了点头,半跪在水母君的伞盖上,又转向“玛格丽塔”。
“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我诚实地指出,“你的灵魂,在你成为魔女卵胚的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扭曲、腐朽、崩坏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缠绕着闪电的黑色的云层忽而光华大盛。在我摆出迎击手印的一瞬间,无数的天火却向下方飞去。
不过——
水母君对我挥了挥触须。
我拂去一把兜网般罩过来的电光,原来风刃只是障眼法:卵胚已经发现攻击对我本人无效,便将目标转向了我脚下作为落点的心之碎片,试图让我从高空摔下去。
然而,“玛格丽塔”原本狂笑的脸却陡然沉了下来。
因为我的话,卵胚发出了宛如哀嚎、胜似恸哭的癫狂笑声。
“玛格丽塔”在微笑。
“……”
风刃与雷暴的攻势骤然转强,如同飞镖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向我袭来,看气旋走向,是想将我绞碎其中。
卵胚之上,亦渐渐浮现出裂痕。
云层之上的心之碎片,已经全部被风刃和闪电击毁了。脚一时间寻找不到落点,我便再次将水母君召唤出来,抓着我漂浮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