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您每一次的随侍都很棒呢,这一个也是——他在下面抹消了不少我的力量来源,是在尽心尽力地完成您安排的任务呢。】
【现在,我把他杀死了。】
咔啦咔啦咔咔咔咔咔咔——
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魔女的卵鞘如同黑色玻璃罩骤然碎裂,在空中化为无数纷飞的黑色雪片。
“嫉妒之魔女”,羽化变生。
她有着“玛格丽塔”的脸、遍布黑色魔纹的赤.裸身躯,却长着老鼠的耳朵、尾巴和四肢。黑色的长发在她背后纠结缠绕,形成黑色的鸟类翅膀,在魔女背后徐徐舒展开来。
原本生长着双眼的地方,只剩下了空无一物的黑色孔洞。
然后,那孔洞随着缓缓垂落的头颅,有空洞的目光,渐渐锁定在水母君伞盖上站起身来的我。
【这样做的话,请问您可以……赐予我拯救了……吗?】
魔女在微笑,说话的调子带着奇异的韵律,像是在歌唱。
我垂眸不语——然后,抬起手,歪头咬下右手的手套,用左手拿着右半边的以马内利塞进袖管。
投资果然是有风险的事情。
“这次的确是我失算了。”
在魔女骤然显露惊喜的表情之中,我抬头面向魔女,再次叹了口气:
“本想着获取更大的收益才和你谈判,没想到几乎要赔本了呢。所以——”
下一瞬,我已经出现在魔女面前,近得几乎要脸贴着脸。
“为了减少损失,我只好强买强卖了。”
说话间,我的“右手”已经刺入魔女胸口,握住了她的“心脏”——那是魔女的力量源泉,亦是这个梦境的锚点。
冰冷的、坚硬的、疼痛的。
“顺带一提,伏黑君不是我的随侍。”
“而是我的债券。”
然后,我抽回了胳膊。
*
—【为什么不彻底杀死我呢?】
—因为那个就是你的目的呀。
—【……】
—为何露出那副惊讶的神情呢?
亚兹拉尔的确可以净化亡者——但那是普通的亡者。像“玛格丽塔”这样的“魔女”的话,因其罪孽过于深重,则会直接造成灵性意义上的湮灭。
—对于连灵性的死亡都在渴求的罪徒,将你用亚兹拉尔祓除,才是你的胜利吧。
—【……】
—为了解脱而一直挑衅我,你可演得过分卖力了呢——是因为之前处在他人领域的监控之中吗?
—以及,把心之碎片展现给敌人,或许能够搅乱敌人的心智判断。可惜找错了对象,要是对上伏黑君那种心软的孩子的话,或许会有用。
不过……
—在观摩完毕你的心之碎片里的记忆之后,我才确认了一件事情:子弹打散你的鬓发的那个时候,比起惊恐,或许你真正感到恼怒的,其实是我竟然没一枪打中你的要害,用亚兹拉尔将你就地祓除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啊,夏……】
—不要叫我那个称呼。以及我说过,这双眼睛能看到很多东西。
—【既然您能看到,那么……为什么不用[死神]杀掉我呢?】
—为什么你会觉得,你的上帝没能拯救得了你,异教的[恶魔]却会给予你救赎?何况对于亚兹拉尔,你也是个异教徒呢。
—【所以大人您,果然背叛了神啊……】
—……谁知道呢?应该是吧。
—【那么我,是不是无法避免下地狱的结局了?】
—你自然是不会上天堂的——杀戮太重,业障缠身,即使灵性湮灭,也无法洗清你的罪孽。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不想下地狱。】
从万米高空下坠,水母君在我背后撑开成降落伞的形状。我将“魔女”抱在怀里,耐心聆听她的话语——那瘦弱的身躯上的黑色罪纹,正在逐渐消退。
—【听说那里很冷,很黑,肮脏、潮湿、阴暗、腐臭,却又有黑色的火在燃烧……那里比老鼠洞还要可怕,罪人会永远永远处在灵魂的饥饿之中——那样的话,还不如直接湮灭了好。】
“魔女”原本清丽的苍白面容之上,眼眶部位依然是一片空洞——然而自空洞之中,却流下两道宛如墨水一般的黑色痕迹。
我伸出手,轻轻擦掉黑色的液体:在触及以马内利表层的瞬间,它们被净化吸收得无影无踪。
“其实地狱也没那么可怕。”我说,“毕竟这也并不全是你的错——你所背负着的,并不是只有你一人的罪。”
我直视着魔女额上渐渐消退的五芒星印记,话锋一转,“而且归根究底,‘想要活下去’和‘想要爱和被爱’的愿望本身,其实并不是罪。”
真正罪孽深重的,是扭曲他人愿望的行为,以及自身愿望被扭曲后践踏他人的生存方式。
“何况我也有可以减轻你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