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甚至带有一点怀念色彩,打量这四周的布置。
“这都是我几年前造的了,这不是一次也没有派上用场吗。”五条悟示意他放松,“而且我现在的心态,和当初已经大不相同了,你大可不必这么担心。”
他还是有理智的。
不到万不得已,没有被逼到临界点,他不会动用这种偏激的手段。
就算是他,也不愿意见到阿音悲哀的面孔啊。
惠强迫自己移开视线:“……那好吧。”
凡事都要论果不论因,虽然五条悟建造这个地下密室的动机非常可疑,但他最终并没有干出那种事情。
只要阿音还自由地活在外面的世界,这就仅仅是一座普通的密室罢了。
到头来,在惠身上起了作用。
“五条悟出品,质量有保证!”他笑嘻嘻地打了个响指,“惠,你可以开始了。”
“就算你被刺激到原地爆炸也没关系,外面是听不到一丁点风声的哦~”
只是,他会不会留存下黑历史的照片,那就不一定了。
惠:“……”
这个人还能再狗一点吗?
不行,不能再听他说话了。为防止自己年纪轻轻心肌梗塞,惠选择把全身心的注意力都灌注在狱门疆上。
七十年前的禅院惠,那份咒力与他本源。
因而,当他尝试着探寻咒物内深藏的咒力时,如鱼得水般顺畅。
天知道禅院惠当年对狱门疆做了什么,这玩意儿一感受到他的咒力,顿时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嗡——
忽然,他触碰到了什么。
在不可视的咒物内部,无色阴云刹那间荡漾拨开,沉睡的核心一圈一圈扩散涟漪,回应来自外界的呼唤。
它渐渐升高,被无形的能量托起,随即震破天空,散落一片咒力的碎屑。
“咯嚓。”
这股能量太过可怕,狱门疆为之微微颤抖,裂开了细小的缝隙。
禅院惠的咒力便从那道裂缝里涌出,瞬间散在空气里,周围的物件受不住这碾压般的无形重量,墙壁龟裂,花瓶摇晃,连地面都开始轻微震动。
五条悟啧了一声,“你可别拆了我的房间啊。”
他张开了小型的“帐”,笼罩住了惠一人。
于是,四方皆静。
那“帐”里发生了什么,惠究竟看到了什么,恐怕只有他一人知晓。
黑发少年如雕塑般伫立原地,四周狂暴的咒力乱流吹过他凌乱的发,他无动于衷,双目紧闭,丝毫不受影响。
良久,他的睫羽忽而颤动,就像是被蛛网困缚住濒死的蝴蝶,拼尽最后的气力,轻轻一振。
然后,支离破碎。
泪滴无声地从侧脸滑落,落在心底,混成了血泊,染得殷红。
他看到了。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
那股前所未有在心脏膨胀泣血的、几乎将自己都绞杀的恨意,隔着薄薄的一层帐幕,亲眼见证蝴蝶凋零的……无力感。
他啜泣,他哀求,他呼喊到嘶哑。
【五条,不要对她动手,不要、不要……求求你了,不要动手……】
魔怔般一次又一次回想,天塌下来都无法比拟的,千疮百孔般的疼痛。
从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回不去了。
若是他们的生命不在那一刻终结,那两个疯子会不顾一切地拖着所有人陪葬。
选择同归于尽,是他们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仁慈。
是他们保留的,唯一一点人性。
啊……是这样吗。
你看到了吗,【惠】?
前世今生,你都是失败者啊。
小型的“帐”外,五条悟似有所感,他微微抬头。
“所以我说,不想起来对谁都好。”
白发青年轻叹一声,咒力的光芒从指尖一闪而过,他撤离了“帐”。
环绕在惠周围的,无从发泄的山岳般的咒力,瞬间锁定了仇恨的源头,尖锐的杀气刺向五条悟,咒力铺天盖地,像天穹裂变、怒海狂涛,连附近的空气都为之停滞,撕开了细小的气流。
只为一个目的——将五条悟碾碎!
五条悟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喂,我说你。”带着微的不爽,“生什么气呢?”
哗啦——
镜花水月,轰然破碎。
无下限的术式,拢回了那些毫无章法,只为发泄的咒力,将它们一缕缕梳顺。
惠朦胧中抬起头,眼角还未干涸,他忽然感觉到一只手扣住了他的脸庞,狠狠地将他砸向墙壁。
“清醒了吗?还好意思发脾气吗?”
一丝冷意,染上了白发青年的嗓音。
“该生气的人,是我才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9-21?15:49:45~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