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报后面几日有雨,厚重的云层远看要与地面相撞一般,天空乌蒙蒙的,路上飘落了许多枯黄落叶,整座城市显得死气沉沉。
乔乐昨晚听进陈楠一番话,决定先与江海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进病房时,江海正在看报纸,见她来了故意冷下脸,轻声训斥:“不是让你最近好好休息,别来医院么!”
乔乐知他是关心自己,笑着说:“已经没事了,在家呆的我都要发霉了。”放下包,打开保温盒,从里面拿出自己煲的汤递给他。
心里不断盘算着如何开口,江海却忽然叹口气摘掉眼镜:“最近小野是出了什么事么?”
他这一问,让乔乐心里咯噔一下,紧张起来:“为什么这么问?”
他摇头:“前两天晚上他来医院,也没说什么,坐了一会走了,我这两天越想越不对,这小子从小到大没这么安分过,我有点担心他是不是遇着什么难事了。”他看向乔乐,问:“这些天他在家里有异常么?”
乔乐忽然就退缩了,忙别开脸自然的说:“没有啊…和以前一样。”
江海笑着掩饰住自己的担忧:“或许是我想多了,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不要瞒着舅舅,提心吊胆这么多年,这孩子惯是个不省心的。”
她垂眸,淡淡的说:“放心吧舅舅,没事。”
出了病房,乔乐懊恼的锤了自己的脑袋,心里暗骂自己怎么又软弱踌躇不定起来,江野的异常行为让她不安,猜不透这人想干嘛,几日梳理好的思绪再次变得一团糟。
她想到那晚自己话说的那般绝情,没给二人留一丝退路,与江野相处这么久,她也知晓他一些性子,说一不二,既然答应她出尔反尔的可能不大,她烦躁的摇头,不再去想他。
不断安慰自己只是因为江海的担忧才犹豫退缩,没有其他原因,明天,明天一定会和舅舅说清楚。
晚上,淅淅沥沥开始下起小雨,渐渐有变大的趋势,哗啦啦的雨声原本最催人入眠,乔乐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点睡意也没。身子发冷,脑袋涌上一阵阵闷闷的胀痛,骨头隐隐作疼,这种感觉最近她可太熟悉了。陈楠昨晚来的突然,她一时疏忽没有注意保暖就出了门,冷风一吹,病根又被吹起来,开始发起低烧。
从前也没觉着自己身子这样娇气。她下床准备去吃药,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是南湾,以为是房屋中介,她犹豫了下点了接听。
“是乔乐么?”是一个有点耳熟的成熟女声,她没想起是谁。紧接着对方就说:“我是徐娜,之前我们见过两面。”
是江野的朋友,乔乐心底一沉,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江野他......受伤了,情况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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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野张扬之前一个月去了泰国,正德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他二人是为了谈一笔大单子,但实际他俩不过时假借谈判之名,暗中和东南亚那边的线人秘密联系。一则是为了营造假象迷惑青龙刘猛那群人,二则是为了探清华烨和刘猛交易的具体信息。
正如他们猜测,华斌兄弟二人对南路这块肥肉已经虎视眈眈许久,这次筹备计划十分谨慎,线人也不清楚具体实施的时间。只是提到现在东南亚形势不稳定,这两个月部分武装部队时长发生动乱,推测不会那么快行动。
青龙似乎是察觉到什么风声般,忽然收敛,没了动静。
张扬表情痛苦的躺在病床上,右腿绑着石膏,上半身裸着,纱布缠在肌理流畅的腰上,右腹隔着厚厚的纱布透着一坨暗红色,俊秀的俏脸已经看不见一丝英俊风流的影子,嘴角青紫,一只眼肿着,痛的直哼哼,若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现在真想抱着江野大哭一场,多少年没受过这种罪了。
徐娜看着他,既心疼又想笑,但没忘记正事:“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不,妖来了。”
张扬咬牙启齿道:“妈的,刘猛这个老东西,等小爷好了一定拿刀把他片成肉条扔海里喂鲨鱼,玩阴的,阴我头上!”语气激动,扯动伤口,痛的龇牙咧嘴。
徐娜看不下去,摁住他:“你先好好养伤吧,要不是江野来的及时,你小命保不准都要搭在那。”
这事也怪不得张扬,他在南湾肆无忌惮惯了料谁也没胆子把注意打在他头上,晚上从场子里出来人头重脚轻,他敏锐的察觉出异常,无奈对方人手多动作迅速,两眼一黑,拳脚落下来,腹部挨了一刀。
张扬有些委屈:“我被打成这样了,还不准我骂几句泄泄气啊!”歪着头看着坐在那一言不发的江野:“野哥,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江野手右上臂上被划了长长一个血口,缝了十来针,绕着一圈纱布,兄弟俩看着都挺狼狈。
房里不能抽烟,江野肺里跟猫爪子在挠一样,又痒又烧:“是刘清婉。”
徐娜张扬不约而同的看向他,徐娜意外道:“她回国了?”
江野点头:“对,一个多星期了。”上次她打电话给他,还是他陪乔乐去看江海那天,想到乔乐,胸口一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