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都痴缠在羞人的梦里,温绾绾醒时不仅是心中烦躁,便是身子上也虚伐得很,好似真的同那人翻云覆雨了一晚。
她敛下眉眼,粉唇微张,细想了几番又觉自己未免昏了头,温彧如何能这番大胆的肆意妄为,一腔愁思就也作罢了。
小乞儿约莫是一早儿就在她门口候着了,伺候的婢子甫一端了水进了门,那乞儿就冲撞了进来,利落的跪在了塌前,响亮的磕了几个头千恩万谢。
这般大的架势,温绾绾还是头次见着,她轻捏着帕子虚放在唇角闷声道了句不敢当。
她也就这次发了善心,昨儿个被温彧提点了几句,也晓得自己莽撞了。
那小乞儿可听不出她话语里的疏离,混像个叽叽喳喳的喜鹊说了好些话,把她逗得直乐。
素日里端着的眉眼宛若春风拂过,一下子就舒展了娇颜,她低声笑了起来,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天真烂漫。
温彧在她身侧听得真真的,不免吃味,记忆里绾绾好似许久未在他面前这般笑得欢愉了。
现如今连个不知名的乞儿都能惹得她发笑,再想起自个儿如今的处境,怕是路途漫漫。
许是这小乞儿委实说话有趣,温绾绾便是连早膳都用了不少,昨夜梦魇之事也淡忘了些许。
此处不宜久留,温绾绾用罢了早膳,就在初七的搀扶下去探望了下小乞儿的爷爷。
初七低声附在她耳边道:“这老人家面色正常了不少,想是再休息几日便能大好了。”
温绾绾了然,着初七塞了些银两正准备转身就走。
那躺着的老儿不知何时睁了双眼,低咳了几声,用着颤颤巍巍地声道:“多谢小娘子大恩,这银两老朽担当不起,老朽已是多有麻烦,万不可收了这银两,还请小娘子收回。”
温绾绾忙摆了摆手,劝说老人家收下银两。钱财于她而言并非是什么重要的物什,却是能解了小乞儿的燃眉之急。
那老人家见推辞不过,沉吟片刻后,试探着说道:“老小儿见小娘子似是目不能视?可是有什么旧疾?”
这话说来委实冒犯,初七瞪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老人家,方要说些斥责的话就被温绾绾轻扯了袖子:“陈年旧疾,有劳老人家挂怀。”
老人家尴尬地咳了几声:“老朽不才,粗通点医术。有道医者不自医,若非自此得小娘子搭救,怕是一命呜呼已。”
“若是小娘子不嫌弃,可予老朽望闻问切一番,兴许能将这眼疾治好也说不定。”
这老人家说话也是个不大讲规矩的,温绾绾抿唇一笑,伸了手过去给他把脉:“那就有劳了。”
初七还想再劝几句,悉数被温绾绾拦了下来。只得瞪大了双眼,盯着那老头看,想着若是这老头不识好歹,她定要将人就地正法了不可。
老神医见这小娘子如此豁达,心中的喜意不由深了几许。便也忽略了那双敌意满满的眼,专心地把起了脉。
“小娘子这眼疾并非是先天的吧?”
温绾绾如实答道:“年幼时不慎坠马磕碰了石子,又恰逢高烧不退,这才落下了病根。”
老神医低声道了句冒犯,遂凑近了温绾绾,粗糙的指腹搭在她的双眼上,端详了片刻方又道:“老朽能治,散了小娘子脑内的血瘀,这眼疾自可大好。”
温绾绾不自然地眨了眨双眼,呼吸都似是停滞了。
这些年温彧不是没有为她寻过名医,那些人许是知她身份尊贵,不敢妄下定义,连开个药方子都得斟酌再叁寻些温和的法子。
她听过最多的话不外乎是:公主体弱,得先温补着,这眼疾臣等自是竭力而为,只是……
“当真?”她颤着嗓音问道。
“你这老头可不要胡言乱语,我家主子身份尊贵,若是——”
“初七,退下。”温绾绾板正了脸,严声呵斥。
老神医摸了摸胡须,和蔼的笑道:“无妨,这小丫头的担心不无道理。老朽叨扰多时,还未曾报过名姓,是老朽的不是。”
说罢,老神医悠哉悠哉地吐露了自己的姓名,虽说他行医时并不会仗着这些虚名。
但是名气渐渐大了,不少达官显贵起了心思,他只得隐姓埋名,将自己打扮成乞丐。
温绾绾闻言心头一颤,老神医的名字各国都有耳闻。温彧也花了不少心思去为她寻这名神医,只是奈何神医狡兔叁窟,如何也探听不到一点消息,却没想今日竟……
“就凭你这老头一言,我们如何能信,怕不是晓得老神医不愿入世,借了他的名招摇撞骗?”
初七直言,温绾绾佯装呵斥:“初七,你今日的话委实多了些,还不退下。”
“还望老人家见谅。”
“无妨,这银两老朽万不能收,小娘子若是信得过老朽,便当了诊金。若是不信,也无甚紧要,我们有缘相逢老朽心里自会惦念小娘子的这份恩情。”
老神医没有什么信物证实自己的身份,他言尽于此,便安心地躺回了床上休憩,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