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雾轻涌,黑暗肆虐,意外场面,措手不及。
那壮汉扛着精铁所制的轮椅,在乱石丛中如履平地,几步便将方越放落在距凌鸢落脚的不远之处。
脚步声中,方越闲坐轮椅之上,气度从容,如同一座魁伟昂然的山岩,蕴着夺人的气势,不可抵挡地插入了她的眼中!
火堆一线淡红晕光,映得四周虚茫一片,凌鸢有些发懵,屈膝半蹲在齐遇身侧,茫然地直直望着方越的冷脸,简直恍如隔世...
他怎么会来这里...他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怎么会?”袁非夜却并不震惊,反而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饶有兴趣地望着凌鸢“嘿”了一声,似嘲似笑。
“我若不清楚,又怎会只身前来观赏这俩人黏黏糊糊、痴缠半日而迟迟未曾出手?”
“......”怎么?莫非还要同你说一声多谢吗!死变态!
凌鸢怒瞪袁非夜一眼,恨不得能狠狠呸他一脸!
她自来心高气傲,要她死容易,要她向小人屈服,却是万万不能,若不是为了齐遇,她便是宁死也不会朝袁非夜折腰求饶。
“既如此,”方越嘴角笑意淡淡,目光在凌鸢与齐遇面上缓缓扫过,语气十分平静,“刀拿开,记得手脚轻一些。”
他的声音温和清朗,悦耳动听,却明显带着一抹冷冷清清的森然杀意。
“你这是命令还是请求?”袁非夜嘿笑出声,刀尖寒光随着笑声颤动在凌鸢眼前晃来晃去,“我不拿,你又能奈何?”
他又抬刀拍了拍凌鸢的脸,“其实这等美人求饶有什么意思,就得见她吹眉瞪眼、虚张声势,才会让人心头莫名发痒。”
“如此冥顽,便是寻死了。”方越神色未改,只煞有介事地向身侧的壮汉点了点头,“七哥,有劳了,我先要他一只手。”
“哈哈哈!”袁非夜闻言顿时大笑几声,刀尖向天一竖,轻轻巧巧,挽了个刀花。
“小子,你便尽管狂妄,一会儿也千万不要跪地求饶,你又不是什么美人,我万不会对你心软...”
然而话音未完,便见风声乍起,黑影一闪,一道寒光在空中一掠而过,壮汉已人剑合一,如激流攒射,杀机凛冽朝他扑去!
这一剑来势奇快,决无半分拆解的余裕,炫目剑芒,骤然迸射,恍若电光连闪,直切袁非夜手腕。
但袁非夜也并非等闲之辈,他冷冷一笑,只当那人是纸糊老虎摆威风,当下手腕一错,弯刀平空划出,漫不经心运气格挡。
哪知刀剑堪堪相接,他便惊觉不妙...
一股极为凌厉的劲力顺剑锋而来,瞬息间便将他凝于刀下的功力尽数化解,丹田内息骤然冷凝,如坠雪窖冰天,直冻骨肉!
这人功力之雄浑精深,江湖中能达到这等境界的高手并不多见,大多俱是耳熟能详的武林名宿,但这个人,他却是一无所知。
袁非夜面色顿凛,被这真气所迫,不得不催动内息迅疾变招,狼狈撤刀。
他手掌翻转在地下一击,抽刀后退,身子凌空飞出。
壮汉纵身跃去,飞快追上,倏忽间数道剑光交错穿透刀势,专攻袁非夜手腕,去势凶猛,锋锐无比!
刀光剑影,光芒闪烁,凌鸢与齐遇相帖坐于山壁一角,眼见这位叫七哥的壮汉如此了得,料想自己二人多半便是有救了...
劫后余生,心头大石顷刻间便落了地...
她抱着他的一边胳膊柔柔一笑,小声道,“你身上难受么?再忍上一忍,待贼子一死,我们便回家好么?”
齐遇面上虽不动声色,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勾了勾,他握住她的手掌,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心。
“那...我昏迷之中,师姐所言,可还作数?”
“......”凌鸢呆了一呆,当即反应过来,好啊你小无赖!这是成心想看她着急不成?!
她鼓起脸颊瞪他,“哼!可恶,你明明听见了,怎还敢不睁开眼理我一理...”
俩人凑得极近,彼此呼吸可闻,齐遇嘴角一弯,伸手便扣住她腰肢,亲昵地将她拥紧。
“昏昏沉沉的,我还道是梦呢,以往师姐也就只会在梦里对我这样好。”
“但今日,不是梦对么师姐?”他像舍不得眨眼似的,垂目怔怔地望了她半响,眉间亦喜亦悲。
“若师姐应了我...往后你尽管打我骂我,我都不会再回一句嘴...”
凌鸢愣了愣,心底莫名一酸,忽然就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了心脏...
她反握住他的掌心,喃喃道,“你还在梦里梦见过我?你真正是...哼!真正是好生不要脸!”
“那往后,师姐许不许给我...”齐遇一笑,飞快地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亲了亲,“师姐来生也许给我好不好?”
俩人嘴唇一触即分,他低哑一叹,“师姐这嘴巴,有时让我欢喜要死,有时又教我气得发狂...”
凌鸢满脸赧色,心脏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