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11,读起来是十一或是一一,后者跟益易的读音相似,但完全是两个人。
十一站在哪儿都不靠着,跟旗杆一样,就在风中立着。
在他还能走路的时候,步子总是迈得阔,雷厉风行的,无形的气场让人心头一震。十一天生就是聚焦点。
那张脸生得可爱,却没什么人注意到,气质太鲜明,倒把脸的风头都抢走了。
栽得也很快,一开始还能撑着点,好像跪着的受罚的人不是他一样,越到后面越难坚持,眼泪啊惨叫啊求饶啊都被一一塞回喉咙里含住。
鞭子是这里最常见的老师,十一这张娃娃脸经过老师的悉心教导,在表情管理方面做得很好,甚至是教科书级别的。
问酒教下来顺顺利利的,没出什么岔子。
给十一拍视频是雷伊的意思,说是留个纪念。
开头几次惩罚,还会讲几句话,例如:
“乱动翻倍。”
“扒好。”
到最后就变成一句话不说的诡异默契,话都省了。
问酒一拿鞭子,十一就知道要怎么跪,怎么扒开穴,怎么计数。
问酒不喜欢打一下报一句,嫌吵,所以十一学会了按着规矩来,最后一并报上数字。至于是怎么学会的,还是落到了那句奴隶间流传甚广的话上——鞭子是这里最常见的老师。
来自东亚的客户,通常都有很强的处子情结,相应的,单子也就要贵一些。
越漂亮的单子就打得越狠,次数多了,十一到结束都仍能坚持跪着道谢,收拾残局。
被拍照录像也无所谓了,不然他还能拒绝吗?
好在被罚的时候可以叫,可以哭,甚至可以求饶,只要在问酒没觉得烦之前,做什么都可以。
十一拖着疲惫的残躯爬了回去,想着宿舍里另一位没法同住的奴隶,反而有些庆幸。
室友被轮奸的次数最多,他因为客户的处子情结逃过一劫。
变着花样被这里披着人皮的东西cao来cao去,后穴塞满各式各样的阴茎,有时候赶鸭子上架还要好些,对外营业可是不用面对这头繁多的变态的。管他室友的那位大手一挥,随便大家怎么搞,只要不玩坏,都可以。
十一有室友帮着上药,常用的这款药性很烈,强烈的刺痛感钻进伤口里能让他去掉半条命,铺天盖地的灼烧与痛楚压住勇气,说实话,挨完罚他连自行上药都做不到。
室友笑着跟十一絮叨,说什么“今天比较好,没有人打我”
十一沉默半晌,突然说:“抬手。”
“没事的。”室友哭丧着脸,颤抖着抬起手臂,“一会儿就好了。”
十一抚摸室友的长发,看着手臂外侧隐秘的针孔,皱眉道:“打了几针?”
“两针。”室友小心翼翼地看十一的脸色,安慰道,“药效快退了。”
其实是四针,不过药效快退了,都差不多。
“两针增敏剂,打不打你都一样。”十一沉声追问,“是谁?”
室友声如蚊蚋:“埃尔纳。”
又是他。
十一思来想去,只能把主意打在问酒头上。一想到问酒,他直接腿软了,站不起来,扶着高低床的栏杆跪了下去。
室友算是沾了他的光,这间宿舍没监控,十一还把下铺让给室友,整天带着一身伤爬上爬下。
纵然是腿软,十一也在问酒心情很好的某一天硬着头皮,提了要求。当然,那一天他状态很好,提前下班。
“不要跟问酒做交易。”同样是一句传得满天飞的话,而现在,十一正在和他做交易。
当然是一劳永逸的法子,十一想让问酒来教室友。
他不确定是不是把室友推入了另一个魔窟,但是……至少比人尽可夫的日子好点。
问酒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空气几乎凝固,灰暗的云层仿佛就在十一的头顶,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栗,忐忑到了极点。
“好。”问酒说。
问酒下班了,转身就走。
十一如梦初醒,跪得笔直的身体僵在原地,连道谢都忘了。
他一边收拾着残局,一边仔细回忆自己刚刚说的话。交换条件都没有提,也没有罚他开口说话的事。
……十一慌得手抖。
隔天室友就跪在问酒身侧,不悲不喜的,一头长发有那么一缕被风吹起,柔柔地搭在问酒腿上,乌黑亮丽。问酒没别的动作,慢条斯理地把头发掸掉。
十一知道成功了,但心底漫无边际的不安感挥之不去,这样的提心吊胆持续到了他得知埃尔纳被开除的那刻。
他不知道如何描述这种笃定而未知的恐惧,确信它会发生,但不知道会发生在哪一天。像是眺望海平面的守塔人,滔天的浪潮在远处汇聚,而灯塔高处的人只能等着一袭未知的狂风吹来海潮。
十一越发谨慎,直到问酒离开的那一天也没等到。
他这才意识到,问酒根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