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回到家,还来不及打开客厅的灯,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家具挪动的声音。有人正粗暴地翻找着什么,伴随着口齿不清的谩骂声。
她皱起眉几个箭步冲上楼,温义铭拿着酒瓶醉醺醺的坐在她房间的地板上,周遭一片狼藉。床板被挪开、抽屉里的东西四散在桌子上、椅子被翻倒、衣柜、阳台的盆栽、甚至浴室的镜柜都打开,备用药品一半泡在水里一半落在磁砖上。
“你…嗝!你钱放哪去了…!”温义铭看她回来,半撑起身子用手指指着她。她抽屉里的记账本被温义铭半边身子压着,纸张都被压皱了不少。
“我没有钱。”温言站在走廊背着光看他,眼神里没有一点温度。
“放屁!想、想骗老子呢!”温义铭摇摇晃晃的撑着站起来,把记账本丢到温言脚边。“里头写着一万四千多!”
要不是温言刚上高中的时候为了赚多一点学费晚回家了一点,她也不会被翻箱倒柜的温义铭抢走初中好不容易存下的几千块钱。
她本来有更多钱的。但是被他赌掉了。
温义铭抬起酒瓶想喝,倒了倒才发现里头已经没有酒了。他甩甩头把酒瓶也丢到温言面前,翠绿的绿色玻璃在接触到地板的瞬间炸裂,飞跃的碎片在温言骨感的脚背上划出几道伤痕。
“我问你钱在哪里!!!”他大吼道。
“我说了我没钱!!!”
一整晚的疲惫、无力、惧怕、焦躁,一瞬间涌上温言的心头。大声的朝着温义铭吼了回去。
“你….!”温义铭被温言吼懵了几秒。脖子暴起青筋、瞪大了眼,抖着手指对着她,“你他妈敢吼老子???”
“怎么就不敢了!你还有点老爸的样子吗?”温言往前跨了一步踩在玻璃碎片上,鲜血从脚底板涌出,但她感受不到疼痛。
她一步一步重重的踏着,直到站在温义铭面前。
“滚出我房间。”她怒视着他,温义铭只有171左右的身高。此时在分化成A抽高到178的温言面前矮了半个头。
“这…这是老子的房子!我爱待哪待哪!”温义铭梗着脖子,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站姿有些僵硬。他仰头瞪着面前的女儿,粗暴的推开她。
温言被推的往后踉跄了两步,瞪着眼睛看着他,试图从他眼里看出以前那个温文儒雅的样子。
两人沉默着怒视了不知道多久,温言放弃了,她只能看到一个醉醺醺的充满戾气的酒鬼。她嗤笑了一声。
“呵,对。”
她又往后走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这是你的房子。”
温言侧头瞥了一眼桌上的相框,她跟安裴的照片还好好的放在最上层,但叁人的全家福朝下盖在桌上。相框完全碎裂。
“你就一个人在这里烂死。”
温言转身跑下楼,不顾后面还在骂骂咧咧的温义铭,赤脚跑出让她窒息的空间。
碎片本来扎的不深,随着温言跑动的动作反复割裂细嫩的皮肉。不一会她的双脚鲜血淋漓,踩在纯白的雪地上印出一个一个红色脚印。
肺还是很痛,五脏六腑都在抗议,温言一路跑到安裴所在的医院前面,喘着气注视着灯火通明的急诊室。
光是安裴在里面的这件事就能给她带来极大的安全感,她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渐渐的冷静下来。
后知后觉的,温言此时才感觉到脚上的痛。
她站着的地方很快的染上鲜红色,脚掌被冻得通红,看着怵目惊心。
温言左右张望了下,找到一张长椅坐着,抬脚确认状况。
“嘶……”
没有消毒也没有处理的器具,温言皱眉半闭着眼睛,徒手捏着碎片一个一个拔出来丢到一旁的垃圾桶。
这点伤对S级Alpha来说没什么的,过一天就会好了。她安慰自己。
安裴迷迷糊糊的醒来,先是嗅到消毒水的气味,睁开眼后入目的是跟她房间完全不一样的纯白天花板。动了动发现手上吊着点滴。
这里是哪里?现在几点了?
安裴挣扎着坐起身。林若华趴在她床边睡着了,安崇明也在不远处的椅子上靠着墙睡觉。
左右看了看,还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小心翼翼的掀开棉被想下床。但一抬手就惊动到床边的林若华。
“壹壹你醒了!”林若华抬起头跟安裴四目相接,立马抓着她的手不放。
“嗯…妈妈,你先放开我。”安裴扯出一个微笑,用了点力把手抽回来。
“壹壹醒了?”安崇明也被声音惊醒,连忙站起来走到病床旁伸手抚上安裴的额头。“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安裴点点头,有些窘迫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还好……。”
“我去叫医生。”安崇明欣慰的笑了起来,转身掀开床帘走出去。
“以后不许这样了啊,太危险了。”林若华起身坐在病床旁,抱着安裴轻声安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