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你放心,现在全网都是直播录像证据,我一定让他们赔得裤子都掉了。”
经纪人摩拳擦掌,斗志昂扬,我怎么觉得他热血沸腾了起来?
不是前段时间还和我说,他都四十多岁,在娱乐圈这个吃青春饭的地方已经是暮年,准备带带我和几个新人混吃等死到退休?我还和他说心理压力不要太大,我也不是那种争强好胜必须要什么好资源的人。
怎么现在,老夫聊发少年狂了?
他在电话那头噼里啪啦一个人说了半天进度,我嗯嗯点头,末了意犹未尽,他有些八卦地说:“所以你到底对谁最有好感?”
伏黑惠倒水的手微微颤抖,眼看水都漫出来了。削苹果的虎杖悠仁忽然手一抖,把长长的苹果皮削断了,据说完整削完可以许一个愿望呢,我惋惜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话说,这两个人偷听别人电话也稍微掩饰一下怎么样?
而且怎么回事,听觉未免超过正常人太多了吧,隔了这么远都能听到,我并没有开免提啊!
“嗯?”我困惑地说,“既然是恋爱综艺,不是要和谁都有恋爱感,才有热度吗?”
他忽然在那头发出特别奇怪的声音:“啊、啊……是这样没错,”他竭力掩盖话里看好戏的憋笑,“嗯、嗯,总之你放心,我好歹也是带出过几个准一线的人,他们公关不到我的。这件事热度也很高,不少媒体联系到公司了,我们准备好好讹……嗯,和他们有理有据地商量。几分钟后公关部要开紧急会议,我得出席,先挂了。你好好养病。”
“好的哦,辛苦你了。”我说,“其实我也没什么事……”是这两个人硬要我在床上躺着来着。
我还没有说完,嘟嘟,经纪人挂了电话,看来他真的要开始忙起来,在职业生涯暮年焕发新生了。
伏黑惠心神不宁地将水杯放在床前。
“啊,惠,你的手背,没事吗?”我注意到他的手被漫出来的热水烫红了。
他像是才发现水杯里的水过满,收了回去,说:“这杯会烫到你,稍等,我去再倒一杯。”
“不,我昨晚已经喝了够多海水了,现在提起水还有点反胃。倒是你的手……”我锲而不舍。
他甩了下左手,不甚在意,反而开始寻找起热水壶:“没事,等下去冲一下凉水。”
“这可不行!”我说,一把掀开被子,抓着他的胳膊往浴室走。
伏黑惠叹了口气,虎杖悠仁对他耸了耸肩,做了个无能为力的口型。
他只好被我摁在水龙头下冲了20分钟流水。
惠垂着眼睫,他的睫毛一向长而浓密。我们俩相顾无言,我和伏黑惠通常的相处方式,都是我先贴过去找他。于是像过去每一次那样,我主动和惠提起话题。
“昨天是惠第一个找到我的呢,好厉害,如果不是惠,我可能就死了也说不定。”
“别说那个词。”他看了我一眼,低声说。
“嘿嘿,惠就像小孩子一样,小孩子会对任何不喜欢的话题发脾气,表达自己的恐惧,”我笑嘻嘻地说,“惠也是,拒绝讨论任何会让你不开心的事,是这样吧?嗯……总觉得这样的惠有点可爱呢。”
他忽然发出被口水呛到的声音。
但是你平时却对自己的生命毫不在意……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和惠说这种话的交心好友,会不会让惠不高兴。我很珍惜这段友谊,不想与他疏远,只好把过于剖心的话吞进肚子里,换成另外一句。
“那么按照任务奖励,我得亲惠一下。”
他被口水呛得更厉害了。
“要亲吗?”我说。用余光寻找机位,试图拍出最有恋爱感,让人心动的画面。
“……不是亲过了吗?”他说。
“啊……你是说那个?”我疑惑,“那不是惠在给我做人工呼吸吗?”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
我有种他好像有些受伤的错觉。
老实说,因为即将失去意识,昨晚的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只依稀有伏黑惠……好可怕的印象。
为什么,我会觉得惠可怕呢?
搞不懂。
我将他冲凉过的左手擦干,拿出悠仁带来的急救箱里的烫伤膏,小心涂抹。
虎杖悠仁,天使。
“不亲吗?”我说,“啾啾?”
他不自在地咳了一下。把脸别过去。
“这种事上倒是别那么敬业啊……”他小声说。
“可这是工作,”我不解,说,“既然拿了钱,有所付出不是应当的吗?”
有人付出汗水获得薪酬,有人巧舌如簧赚得投资,有人出卖才华以求裹腹。
总想着什么也不做就能有收获,什么也不牺牲就能讨得所有人喜欢,一无所知享受他人的宠爱和好感?别开玩笑了,世界可是很残酷的。
我将无菌敷贴裁剪,小心贴在被烫伤的地方。伏黑惠静静看着我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