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仁幸气得把文件摔了一地:“你阴我!”
孙律诗把最后一摞文件向前推了推:“至于这些,是午良利用凌先生在行业内的知名度,恶意炒作、造假影片信息,推高盈利预期,为最终实现股价高位套现的目的,涉嫌构成刑法第一百八十一条,编造并传播证券、期货交易虚假信息罪。如果因为午良的犯罪行为造成股价狂跌,股民受损失的话,作为一名有正义感的律师,我愿免诉讼费为受害股民提供集体诉讼服务。”
吴仁幸越听到后面,眼睛瞪得越圆。
“免诉讼费……你图什么!?”
孙律诗难得露出职业标准笑容:“因为我有法律梦想。”
狄影:“还有那个,那个准备好了吗?”
“当然,”孙律诗递过去两页纸,“这是根据您的要求起草的协议。”
狄影接过单薄的协议,在空中抖了抖:“不管怎么说,凌霁的违约金肯定是要付的,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根据你们双方各自的过失,拟定了一个比较合理的金额,就当弥补贵公司的损失。”
吴仁幸接过协议的时候,气得手都发抖,在看清上面的数字后,一口鲜血涌上喉咙:“……一块钱!?”
他暴跳如雷:“狄影你玩我呢!”
狄影惬意地仰靠向沙发椅背:“当然,我也可以照价赔偿。就是不知道这些官司一打,午良和吴总本人赔不赔得起呢?”
圈子里半年前才爆出一起操纵股价的丑闻,那家上市公司老总被判罚了三十个亿,外加十年刑期,就算被放出来,终其一生也还不清那些钱。
吴仁幸商海纵横二十载,本想利用圈内的潜规则向狄影父亲施压,怎么都想不到会先栽在卖奶粉的儿子手里。
“不对,”他回过劲来,“你不是要雪藏凌霁?为什么还要替他打官司?”
“打官司是不让我家的员工成为别人的洗钱工具,雪藏是留在家里只给我一个人看,我不把他身上乱七八糟的工作清掉,怎么把人留在家里?”
这种话从狄影口中冠冕堂皇地说出来,吴仁幸也惊了。
“难道你雪藏他是为了……你省省吧,凌霁那种人是不可能的!你当午良为什么白养他,那是迫不得已!他宁可三年接不到通告,也不肯接受公司安排,要不是王总跟他耗到没意思了,他能去拍电影?能获那劳什子奖?”
狄影眼睛渐渐眯了起来:“王总,看来我们的清算名单上又多了一个人。”
孙律诗低头在本子上做笔记:“已经记下来了,会请人去调查。”
吴仁幸还想说话,却见狄影以食指压住嘴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接起电话。
电话接通的一刹那,他身上盛气凌人的气势削减了一半。
“怎么了?开会呢,不要知道了我的电话就乱打……奶嘴在哪?别跟我说旧的又被它咬烂了,储藏间右手边第三个柜子,倒数第二个抽屉……找到了吗?以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问小贾。”
“你先问小贾,他说他不知道?家里的东西放在哪他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要先来问我……等一下,冰箱速冻层的冰格里有鱼泥,化一块给它吃……一天六顿怎么能叫多,宵夜不算饭……不胖,一点也不胖,我不要医生觉得,我觉得不胖。”
狄影挂掉电话,见吴仁幸呆若木鸡地盯着自己,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别愣着呀,协议看完了吗?公章带了吗,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别在裤腰上随身带着。没有问题就现场签字,现金支付,从此以后凌霁跟午良半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是敢拿那些无中生有的旧闻炒作——”
狄影只是拉了个长音,什么都没说,吴仁幸却仿佛自己已被剁成肉泥,冻进冰格,被喂给不知道什么生物吃,浑身不寒而栗。
吴仁幸气急败坏地走后,孙律诗收拾好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文件,问狄影:“凌先生实际赔偿的违约金金额已经发生改变,他跟您之间签署的债务合同也要更改吗?”
狄影站在敞开的窗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吴仁幸气冲冲走出狄氏大楼,摔车门的声音从这里都听得到。
“改?为什么要改?”他随口答道,“改了还怎么拍限制级戏码,不用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让他慢慢卖身还债。”
冷风从窗外灌进来,卷起风衣的衣袖和衣摆,狄影掉头离开。
“天凉了,该让王总买不起貂了。”
喻菁纪早就在楼上的办公室等着了,谈判时间比她想象中还要短。
“让你把吴总送走,听说你差点把他送走?”
“掐死蝙蝠,又引出色狼。”凌霁到底是踏着怎样荆棘丛生的路面走到这里的,狄影只恨自己没能早一点为他开路。
“我重新规划了凌霁后续的工作安排,把之前与身份不符的活动和代言都推了,狄总说这部分违约金可以由公司出。”
狄影深感好笑:“狄总真是的,给儿媳妇包个红包这么拐弯抹角。”
“我还筛选出适合凌霁的影视资源,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