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27岁,硕士毕业之后,在一家国企当会计,父母留在老家,没有兄弟姐妹,住在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里,养了一只布偶猫叫晶晶,很乖很黏人。
算算年岁,她今年42,我们已经叁年没有见过面了。
大叁那年的暑假,我在市中心找了一份实习,朝九晚五,我住在学校,坐公交到这里要1小时10分钟。
那天非常普通,天气闷热,我盼着降一场大雨,浇透这粘腻的空气,这样中午出去吃饭的时候能好受些,可是浓云聚了又散,最终也没落下一滴来。
算完所有的财务报表,已经晚上十点半,临南是个小地方,夜生活并不丰富,最后一趟回学校的公交车八点半发车。我只能打车回去,不过很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一位女司机。
我打开车门,她摆摆手说:“等一下,一会儿再上车。”随即按下了外循环的按键。
等了大约叁分钟,她降下车窗喊我上车,眉眼从长而茂密的卷发里露出来,眼睛大而微挑,该是妩媚的气质,看着却很温柔。
车内的装饰和她的长相很不符合,空调音响这些地方夹着亮晶晶的蝴蝶结,按键的地方贴着helloKitty的贴纸。
“系上安全带。”她说。χYцSんцωц.Ⅴīρ(xyushuwu.vip)
我回过神来,边系边说:“你车里装饰的好可爱。”
她嘴角微微带了点笑意,“这是我女儿弄的,你们小女孩就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
“你女儿?上幼儿园了吗?”
“她都上初中了。”
我很吃惊,因为她长的很年轻,顶多30出头,却有那么大的女儿。
“可是你看起来好年轻,像20多岁。”
每个女人都喜欢被夸年轻,她笑得更深,抿出两个酒窝,眼角的纹路倒是骗不了人,“我36了,今年本命年,还系着红腰带。”
后来我们便无话可聊,她大概也觉得尴尬,问我:“介意我放歌吗?”
我摇摇头,她便放了一首歌,莫文蔚的《阴天》。
阴天,在不开的房间
当所有思绪都一点一点沉淀
爱情究竟是精神鸦片
还是世纪末的无聊消遣
香烟氲成一滩光圈
和他的照片就摆在手边
此刻车经过隧道,橘色的灯光在她鼻梁上一盏盏滑过,睫毛把那光亮截住,碎成一颗颗的星辰。我刹那感觉自己心头重重一跳,氧气供应不足,只得低头默默地深呼吸。余光扫到一盒烟,黄山硬盒细支,应当是她抽的。
把我送到校门口,她说:“回宿舍的时候注意安全。”
声音低沉又带点沙哑,像手触到了素描纸的感觉,我猜她是个老烟枪了。
第二天还是很晚下班,我又遇到了她,车就停在路边,她在打电话,语气很激烈,用的是本地的方言,我听不懂。
“你女儿吗?”我问她。
“嗯,到叛逆期了,刚跟我吵了一架说是要退学,我怕她走我的老路。”
她示意我上车,对女儿前途的忧愁让她的眉头皱在一起,手指不住地摩挲着嘴唇,左手握着方向盘,我看了她手腕的纹身,一只卡通的小猫。
“她是在学校不开心吗?”
我想要和她聊一聊,否则她会一直沉默下去。
她叹口气说道:“和小混混谈恋爱了,要和他一起辍学开纹身店。”
我笑着说:“纹身,挺酷的,当然除了你手腕上那个。”
她瞥了一眼手腕,“哎,都是像我,我小时候也不好好学习,要是她像你就好了,又乖成绩又好,我多省心。”
“我妈说,儿女都是父母上辈子的债,你就当上辈子欠的多了吧。”
………
从市区到学校打车要25分钟,这次我们说了一会儿话,时间过得很快。
我和她说再见,她却熄了火下车,要送我回宿舍,“昨天看见你们学校路灯挺少的,我送你回去吧。”
走到她身边,我才发觉她很高,大概一米七,很适合拥抱的高度。
宿舍前面有一大片树林,灯光微弱,有很多小情侣在这里旁若无人地亲吻,双手游走在彼此的身体。我想快点走出这里,她却拉住了我,用那只抚摸过她柔软双唇的,修长的,右手。
她的手心有薄薄的茧,大概是握方向盘磨出来的,手指灵活地找到缝隙同我十指紧扣,她说:“手好软啊,像没有骨头似的。”
手臂的汗毛随着走路轻轻地纠缠,这若有似无的碰触带着两具身体的热度,分开又靠近,我觉得有点痒。
不一会儿她又发现了我的小拇指,两根手指不住地揉搓,笑着说:“它好短,好可爱,你男朋友没这样说过吗?”
以前的男朋友很腼腆,牵我的手都要出汗,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
“没有,没有男朋友。”
“没谈过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