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最近练手缝的荷包,你要不要,不要我便扔了。”
你面前的少年戴着纯白的帷帽,手里攥着一个鸦青色的布团,唔,勉强可以算得上一个荷包吧,上面绣了几株挺拔的竹子连同一轮昏黄的娥媚月。
一看便是他的私心,他名字里带一个竹字,而你的小名便叫阿月。
你从他伤痕累累的手上接过荷包,笑道:“多谢,很好看。”
他伸手拨开碍事的帷帘,露出通红的耳尖和清俊的侧脸,蚌内珍珠般璀璨而黑白分明的眼眸一触到你的笑容便移了视线,他故作无意地绷着嘴角说:“随手一绣,不是特意为你做的,不要误会。”
罢了,他总是这样口不对心。你不再说荷包的事,逗得狠了他又要好几天生闷气,还气你不去哄他。
你把父亲嘱咐过的请帖交到唐竹昀手上,让他转交给他的父亲。过几日是你祖母的六十大寿,因为你和唐竹昀订下了婚约,所以邀请了他们。
“一定要来哦,阿昀,我家新来了江南的厨子,东坡肉做得又香又糯入口即化。”
他看你没心没肺地只想着吃,心里涌上一股怒气,“楚二是不是也要来?”
“当然要来,他是我表兄。”
你和楚略一起长大,关系非常好,对于你来说,楚略是朋友更是亲人,故而没有男女界限。但唐竹昀不这样想,在他眼里便是你同他有了婚约之后还和外男不清不楚,着实不像样子。
“他要来,那我便不来了,免得你束手束脚地和他玩不尽兴。”他脸上褪去了羞涩的红晕,眉眼间酝酿着怒火,烧得他面色苍白。
“这是为何?叁人一起岂不是更好,或者四人再加上阿姐。”你捉住他的袖子商量道。
见你像个木头人似的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唐竹昀甩开你的手,大步上了马车,目光再未在你身上停留。
???
男人心海底针啊,前一刻还情意绵绵地给你送荷包,下一刻便变了脸色坐着马车就走了,你实在不了解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只得去求助阿姐。
阿姐正在下棋,圆润透亮的玉质棋子被捻在她修长白皙的指尖,她偏了头看你,眼底带着柔和的光芒,看着比那玉石要珍贵得多。
阿姐姿容英挺秀美,虽是女子但身材高挑,你只堪堪到她鼻尖处。偏她说话时喜欢揽你揽得极近,呼吸的热气全洒在你的眼睫上,痒得厉害。
“阿姐放开我罢,眼睛难受。”你揉着眼睛说。
她急忙低了头来看你,眼角瞥到你手里捏着的荷包,面色变得难看了一些。
“是进东西了么,我给你吹吹。”
你连忙走远,可别吹了,这眼睛就是被她吹红的。
“没事的,过会儿就好了。”
虽然你离她远了一些,但她又锲而不舍地跟了过来,你被她的脚步逼到坐在圈椅里。
“这个荷包是谁送的?”她问。
“阿昀。”你想也不想地回答了她,你们是有婚约在身的,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你正思量着要回去动用你那为数不多的浪漫细胞给阿昀写几首情诗,他好像很喜欢这样不实际的漂亮话,每每听了那些肉麻的承诺,就拉你到没人的地方让你亲他。
“啊呀!”
听到一声痛呼你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却发现阿姐手上鲜血淋漓,“阿姐你怎么伤到了?”
“这几枚棋子碎了,不小心割伤了手。”她依然是一副笑模样,但是眼睛里不再有温柔的神色,总觉得有些凌厉的黑雾弥漫在那里。
那几枚白玉棋子被搁在桌上,沾染着鲜亮的血液,显得水头更足。你纳闷地想,这样小而坚硬的东西怎么说碎就碎呢?
你着急地喊人叫大夫来给阿姐包扎,阿姐却拉住了你,抽出那个被你紧紧攥着的荷包,揩了揩手指上的血,说道:“阿月来帮我包扎吧,柜子上有金疮药。”
于是你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擦掉干掉的血迹,轻轻地磕了一点金疮药的粉末到伤处,把阿姐的手拿白布严实地裹了起来。
阿姐拿了那荷包端详,嘴角挂着几分嘲讽的笑,“阿昀的绣工有长进了呀。”
说完又紧紧团在手里,愧疚地同你眨眨眼,“上头沾了血,我帮你洗干净。”
“我自己洗就好,阿姐的手受了伤,这几天不要碰水才好。”
“不碍事的,倒是这几天得麻烦你来给我换药了。”
“怎么会是麻烦,能和阿姐多待一会儿,我求之不得呢。”
你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在唐竹昀面前这些羞人的话你很难说得出口。但换了阿姐,你怎么说都不会脸红,果然在亲人面前你更自在一些。
由于伤了右手,阿姐吃饭很不方便,在你面前不是掉筷子就是勺子拿不稳。无奈你只得一口一口喂她,虽然吃着饭,但她的眼神却像是在吃你,露骨得很。
你觉得不自在,用过饭后便提起荷包的事,阿姐却推脱说:“阿昀的针脚缝得不密有些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