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的大提琴保存了下来,随着村落的人们,再一次踏上逃亡之路。
饥饿与死亡如同阴影般无时无刻的笼罩着他们,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国家战败的消息传来,贝克曼从山上眺望远处立于巅峰般的城堡,那里已经被炮火轰成了废墟,城堡之下的城市被烟雾以及火舌吞噬,尖叫哭喊声响彻天地。
敌军们占领了国家之后并没有就此罢手,他们抓到了国王逼问出了矿山的所在地,一去才发现那里已经被挖空了,只剩下一群皮包骨们缩在角落里抱头瑟瑟发抖。
一怒之下,敌军决定屠城,一个曾经富饶祥和的国家就此在地图以及历史中彻底消失。
其实,敌军们并不是一无所获,他们带走了这个国家仅剩的唯一一件昂贵的东西,那就是国宝——莉莉丝之吻。
一个正中间镶嵌着鸽子眼般血红钻石的冠冕。
“后来呢?”安安轻声问道。
贝克曼目光微凝,手上拉琴动作不曾停顿,那首曾经以鲜血以及仇恨谱写的歌曲在他手中重见天日。夕阳如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一般隐没在黑暗中,一半染着可怖的血色。
她从未如此清晰的认识到贝克曼,从前他在自己面前完美到不真切,像是一尊无悲无喜的雕像,只窥的表面不见内里。
而此刻他的话语以及手指间流出的音乐似乎化为了一根根滚动着炙热血液的经脉血管一点点的连接着他的四肢躯干,在这一秒,他是鲜活的,在她面前也逐渐透明清晰。
“敌军们如同蝗虫过境,所见之物全部摧毁,他们顺着我们行走的痕迹找到了逃亡的村民,那时我还在山顶,我趁着天黑藏在树林里躲了两天,最后掩藏在废墟中,躲在尸体里才潜入他们的船躲在仓库里离开这个国家。”
安安微微一愣,随后笑了一声,“我问的是冠冕。”
音乐戛然而止,贝克曼抬头看着她,眼底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陌生,却在转眼间彻底消失,化为深深的无奈,手指微动,低沉浑厚的琴声再次响起。
“冠冕后来在拍卖会上被天龙人以高价买走了。”
安安惋惜般的叹了一口气,金色的眼眸一转,随后兴奋的提议道:“不如我们去抢劫天龙人吧,把冠冕抢回来!”
贝克曼摇头轻笑,“这件事你还是和香克斯说吧,他可不是第一天想抢天龙人了。”说罢,他又抬眼看向安安的右眼角下,那片黑色的龙鳞正泛着微弱的红光。
贝克曼目光又回到琴弦上,语气缓慢的道:“香克斯他快回来了。”
“不。”安安不假思索的回答,双手撑在身侧,眯着眼微微向后仰,“香克斯还在岛里跟鳄鱼玩呢。”
“那你的龙鳞为什么红了?”
闻言,某种缥缈的意识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琴声与风声在耳边不断徘徊,鬓角的碎发拂过脸庞,安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看着贝克曼的目光中头一次带着浓烈的探究,似是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对呀……它为什么会烫呢……”
她伸手轻触龙鳞,微弱到好似风一吹就会消散的温度。
琴声渐停,一曲结束。安安站起身,俯身缓缓靠近贝克曼,鲜红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从腰间滑到贝克曼的手背上,她伸手扣着贝克曼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与自己对视,深深凝视着他的双眼,像是要透过那深色的瞳孔望进他的灵魂。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愤怒。
“你……到底是谁?”
贝克曼眼中没有一丝阴霾,嘴唇微起……
“砰——!”
天际飞来的黑影撞进海水激溅起无数的水花洒在安安身上,船身因荡起的海浪而剧烈摇晃,安安重心偏移,踉跄了几步差点跌在地上,还在贝克曼眼疾手快拦着她的腰将她抱紧怀里。
安安的头发湿了一大半,黏在脸上十分不舒服,她恼怒的大吼道:“大胆!到底是不要命了敢在本大王的地盘上撒野!”
话音刚落,便从船底传来一连串欠揍的大笑声,即使没有见到人,安安已经猜到了是哪个笨蛋!
香克斯浑身湿透,从海里爬到栏杆,露出一颗湿漉漉的红色脑袋,一点也没有歉意的说:“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在看鳄鱼和巨蟒打架,不下心被鳄鱼一尾巴抽回来了。”
安安:“……”
她攥紧双拳,眼角下的龙鳞贴着他的胸膛,滚烫的惊人。
安安猛地推开贝克曼,气冲冲的走向香克斯,大声骂道:“那你要不要试一下被巨龙尾巴抽回去啊!”
香克斯怂了,整个人挂在栏杆上像是风干的咸鱼,缩着脖子十分熟练的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呼吸,我不该碍着你的眼。”
贝克曼静静的看着他们吵闹时生动的画面,不知想起了什么,摇头失笑,拿起大提琴转身走向杂物室。
他还能是谁?
他只能是贝克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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