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什么,夫人还不清楚吗。”
梁颂听着,不自觉握紧了双手,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却浑然不觉,只觉得身体里陡然生起阵阵寒意,几乎要穿骨而出。
傅祈安为什么轻贱她,她尚未想出什么原因来。如今陆叁也理直气壮地来轻贱她,都当她是什么?
“为什么?”这并不是一句诘问,事实上她也腾不出更多的力气去质问任何人了。陆叁色心正盛,听了这话下意识就要回她,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欲望,能有什么为什么?
却见梁颂神情有些恍惚,她抬起头来,眼眸里有点点水光,问道:“我看起来就这么人尽可夫吗?”
陆叁有一瞬怔楞,他随即拧了拧眉,想说不是。梁颂抓住这个机会赶紧推开他跑远,在门口还撞见了两个同样穿着灰布军装的士兵,一看就是陆叁安排在这望风的——没有正规士兵会是那样的:站得七扭八歪,帽子斜着扣在脸上靠着墙打盹。以至于梁颂已经走进房间了,他们才后知后觉地站起身。
两个士兵见状,着急忙慌地戴上帽子往陆叁那儿跑。
陆叁还在原地站着,仍以刚才的姿势,微微低着头,表情掩在黑暗中,隐约间似乎很轻地笑了一下。
“叁哥,那小娘们儿跑了!”其中一个士兵说着还往门口的方向指。
陆叁侧过眸来,直接给他的头来了一下,说:“小娘们儿也是你叫的?”
“呃?”陆灵摸了摸脑袋,赶紧改口说:“傅太太已经进大厅了。”
陆叁转过身来看他,陆灵见状赶紧护住了脑袋,试探着说:“嫂…嫂子?”
眼看着叁哥不说话了,陆灵琢磨着,他叁哥应该是很满意这个答案,所以逐渐把护着脑袋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陆叁走过来,把他戴得歪歪扭扭的帽子扶正了,说:“你现在已经不是山匪了,你是抚州政府的军人。这么不叁不四的成什么样子!”
陆灵眨着眼睛,叁哥今天反常得让他不敢说话也不敢动。那个傅太太,不是,嫂子难道给叁哥下迷魂汤了不成?
“阿灵。”正想着,陆灵听到他叁哥叫他的名字,他抬起头来应了声哎。
陆叁沉吟片刻,问道:“你说,我这个名字是不是不叁不四了点?”
“?”陆灵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只觉得自己的小命就攥在这个问题的答案上了。他咽了咽口水,说:“确——”
陆叁挑了挑半边眉毛,陆灵接着说:“确实不能说是不叁不四吧?”他心想着,毕竟这名儿里不是有个叁吗?但他不敢说。
“就是,听着不大厉害。”
“嗯,确实是。”陆叁点了点头,将这个活派给了陆灵。
“给我想个厉害点的名儿。”陆叁说着,戴上了帽子,正了正帽徽的朝向,随即迈开步子离开。
“厉害的…”陆灵喃喃自语着,眼瞅着陆叁已经走远了,他边追边问:“要多厉害啊?哎叁哥,你等等我!”
没等一周过去,就又有应酬的酒会要梁颂出席,说是来巡查的官员下午就要动身回金陵述职了,要为他践行。时间急得很,傅祈安都没能来得及亲自接她一同去,只派了两位警卫员,梁颂也来不及怎么梳洗打扮,只换了件衣裳就匆匆钻进了汽车后座。
刚上车她就察觉出不对劲来,这两个警卫员面生得很。她眉头一皱,却立即舒展开来,状似无意地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调来做警卫员的?我怎么瞧着你们面生得很?”
“嫂子…不是,太太,咱们俩一直都是警卫员,但之前都是在市政厅里当值,没来过府里。太太一时瞧着面生也是有的。”陆灵透过后视镜冲梁颂笑了笑,他额头沁出些薄汗来,差点说漏嘴了。
梁颂盯着后视镜里他的脸好一会儿,而后又问道:“今儿这宴会在哪儿办啊?”
“就在那个中央大官住的公馆里,比较匆忙,就没另外挑地方。”
“嗯。”梁颂稍稍安下心来,不再盯着他们问问题,转头去看窗外不断后退着的街道行人。
陆灵偷瞄了一眼后,见她已经看向了窗外,才终于放下心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但没等他安心多大会儿,又听到梁颂说:“陆副官呢?也会到场吗?”
陆副官?那不就是他叁哥吗?嫂子这是想他哥了!陆灵坐直了身子,煞有介事地说:“太太说的是陆君山陆副官吗?”
傅祈安当初为了将军权和行政权都握在自己手里,几乎将抚州的部队全交给了陆叁管理,自己顶着市长兼副师长的主官,却连个参谋长都没分给他,只让他做自己的副官。原本照例副师长是不配备副官的,傅祈安破例这样安排,为的就是继续将陆叁拿捏在手里。
“陆君山?”梁颂心下疑惑,她记得傅祈安手底下拢共也就陆叁一个副官。什么时候又多了个人?不对,傅祈安不会轻易动陆叁的位置。那就是……
陆灵美滋滋地开口,印证了梁颂心中的猜测:“对,陆副官前儿个改了个名,往后不叫陆叁了,叫陆君山,君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