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伏黑甚尔的动作干净利落,肩上咒灵的嘴被撑大,他居然把那个小提琴盒也塞了进去。
取出零件和组装的时间没有超出三秒,等机械相互卡上暗齿的清脆响声还没在耳边散开的时候,家入硝子发现伏黑甚尔已经举着那把DSR50狙击步/枪对准了自己的眉心。
黑洞洞的枪/口后是伏黑甚尔稍微眯起的双眼,幽绿的光闪过,他侧头问:打哪里?
问完后又极有职业素养地补充了一句,建议四肢,这个距离击中躯干,空腔效应会把内脏都撕碎。
除了大脑和脖子,其他地方随便吧。硝子没所谓的说。
子弹很可能会击穿他后再将地板砸个洞,为了不让木屑这类的东西飞溅进伤口,家入硝子站了起来。
他还贴心的示意埃尔梅罗二世站远一点,等会儿炸开的血肉可能会溅到他身上。
埃尔梅罗二世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靠在稍远一点的墙边,安静的看着。
这个距离下,伏黑甚尔甚至不用瞄准,为了让弹道保持稳定,他用双臂和胸膛将枪卡死,平稳的视线锁定在家入硝子的左小腿上开始倒计时。
三。
二。
代替一的是一声枪响。
消声器和枪口制退器削弱了爆破音,为了尽可能的转移注意力,不被突然的疼痛影响到反转术式的施展,硝子的视线一直停在伏黑甚尔的肩上。
这一枪他开得很轻巧,后座力甚至没有使肌肉出现用力的痕迹。
在小腿的剧痛传上神经末梢的同时,硝子又回忆起,枪托抵住的那个地方,似乎是有一道疤的。
那道疤的形状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家入硝子不合时宜地想,自己的腿上说不定也会留下来一道不平的疤痕。
所幸这些想法并没有影响到家入硝子给自己治疗的速度,反转术式立刻开始起作用。
但即使术式的治疗速度很快,他还是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平衡,他在疼痛中向前栽去,伸手想要握住枪管。
伏黑甚尔先一步把他拎了起来,□□被他随意扔到一边。
那东西很烫。他说,你的小腿已经复原了,能站起来吗?
可能不太行
并且不只是暂时无法和小腿的神经重连的问题,家入硝子觉得自己开始发冷,浑身像是被浸泡在冰水里。
这种冷伴随着的是让大脑和四肢都变得僵硬的钝痛,他还是站不稳,抬手想握住拎着自己后领的粗壮手臂,却因为视线的模糊而扑了个空。
伏黑甚尔干脆把他放在地板上,自己也坐了下去。硝子还在一片模糊中想抓住什么东西,甚尔啧了一声,把右手塞到他怀里。
家入硝子很用力的抱住了。
他现在几乎什么也看不见,视线是一片黑,虽然清楚的感知到自己正坐在地板上,大脑却传来下坠的错觉。
那股错觉越来越真实,到了后来他甚至能感受到铺面而来的风声。失重感让他下意识将自己抱住的东西往怀里拽,但用处不大,失重感依旧包围着他。
然后,他能「看见」了。
晚风将他棕色的头发猎猎吹起,他漂浮在大楼上空,干燥的夜晚什么也没有,星星黯淡下来,唯一的亮光源于屋顶。
家入硝子「看见」了屋顶站着的,面无表情的伏黑甚尔。
【你能够飞行。】有人说。
【你要去飞。】那句话变成了这样的命令。
眨眼后,他「看见」的东西又变了。
【坠落下去。】
伴随着这样一句话,他抱着谁的手臂,又被谁紧箍在怀里。
他突然变得不寒冷,也不孤独,死亡的感觉舔舐全身,他还听见了呜咽的声音。
这不是坠落,家入硝子脑海里出现这样一句话这只是没能飞起来而已。
这种情况能算正常吗?伏黑甚尔看着陷入怔松的青年,
原本冷咖色的双眼现在是浓郁的金色,纯正又璀璨,他的眼中似乎有某种倒影,像切片电影般流畅地播放着。
算正常范围,他的魔眼会不稳定一段时间,封印的副产物也会跟着一起被逐步释放出来,可能比魔眼的稳定期更长。
你之前没有提到会有副产物这么一个东西。
隐约察觉到对方的敌意,埃尔梅罗二世不慌不忙地点头:如果苍崎是在他五岁那年封印的魔眼,那段时期的记忆也可能被一起封印起来,这应该不算什么大问题。
窗外的厚云将原本就不明亮的太阳遮盖住,房间在阴翳下有些发凉。伏黑甚尔重新低下头看家入硝子,他的脸色还是像被雪活埋了一样白。
像是错觉,又像是某种慢动作,甚尔看见硝子直勾勾地扭头转向自己。
家入硝子还抱着他的胳膊,手指深陷在肉里,指尖被挤压得发白,唇色也发白,相反的是神采奕奕的黄金瞳,流光溢彩从玻璃球一般的眼珠溢出。
我们去找沙耶吧,甚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