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念最近一直在为了一件事烦恼。
往常九点下晚自习后到学校宿舍十点半关灯前的一个半小时都是她一个人的自由时间,用来发泄平时压抑的心情,可这舒服的个人空间却被一个人侵入了。
她静悄悄地蹲立在放废弃篮球筐的铁架顶上,冷眼看着不算大的体育用品室门口那个黑黢黢的人影探头探脑往里看。
这个用来堆体育垃圾的体育用品室藏在学校用来撑门面的大讲堂地下室最里间,大讲堂除了国庆表演平时基本无人问津,她能发现这个地方还要得益于她热爱窥私的本能,虽然她能发现别人当然也有可能发现,但是这个人……好像跟了她很久了。
前几天过来的时候就觉得有哪里不对,明明空荡荡的大讲堂为什么会有两个不同的脚步声,她一停下那个脚步声也跟着停下,虽然步伐非常接近,但地下室过道里亮的过于久的声控灯出卖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意识到这一点,她非但不害怕,甚至有些期待。吴念的呼吸轻的像某种猫科动物,借着地下室一小半露出地面的天窗里透进来的月光,她能感觉到自己小腿上的肌肉在兴奋地抽搐。
那人走近了……更近了,在稀薄的月光下露出半张脸,一双忐忑的眼睛意外的明亮。
是那家伙啊。
她松懈下来,甚至觉得有些无聊。
青春期少男少女荷尔蒙乱飞之下的无意义事件。吴念不是不懂朋友那些挤眉弄眼背后代表的含义,只是觉得无趣。性压抑教育下穷极无聊的小屁孩们用来派遣寂寞的短暂性激素失调,跟他们交流还不如多做几套物理周报。
对于下面那个家伙,她的印象也不过就比其他的小屁孩多了一个“抠门”,是的,她别的不记,仇是会记到骨灰盒里去的。那个二年级不给她分糖吃的王志远,就是她对他所有的印象,即使他们同班近十年。
他的脚步有意放的很轻,如果不是她一直盯着看还真不好把握他的动向。
看来是老手了,吴念思绪乱飞,他跟着她想干什么,以前跟过别人吗,要不要把那个东西在他身上先试用一下……
转了一圈发现四下无人,他失望地垂头,忽然自暴自弃地蹲了下去一阵挠头:“……我是傻子吧,这也能跟丢……”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又窄小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说着,他干脆靠着架子坐了下来,这一靠架子上的灰扑扑簌簌往下落,把他呛的一个大喷嚏连着一个,恰好在抬头的间隙看到天花板上一双映着暗光的眼睛,吓得头又磕到了铁架的层板:“鬼、鬼啊!”
既然被发现了,也没有必要藏着了,吴念抓着天窗的格栅从架子顶端荡了下来,一脚踩在跟踪狂的肚子上,看着他又怕又疼的模样笑了:“怕鬼还敢跟踪?”
发现是自己跟踪的对象,他慌了,被踩着又不敢动,只能支支吾吾:“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啊!”还没说完又被踩的更重了,他觉得自己的肚子肯定青了一块。
“不是故意的?昨天我就发现了,你难道还能两次不是故意的大晚上跟着我到这种鬼地方来?你什么意思王志远,是单纯的变态还是强奸犯?白天你跟就跟吧,晚上还敢跟,你想干什么啊?”
少年被强奸犯的大帽子盖下来唬得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是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我只是……”他想要解释,又不敢说出来,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你、记得我的名字啊……”受宠若惊的语气中含着一分暗喜。
吴念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所以是单纯的变态,就喜欢跟踪别人是吧,以前你还跟踪过谁?”一副盘问犯人的姿态。
少年连忙摇头:“不、不是,只有你……”
“哇哦,真痴情,我应该为此感到荣幸吗,还是说,你们男生表达喜欢只会用这种下叁滥的方式?”
自以为隐藏地很好的感情被喜欢的人当面毫不留情赤裸裸地揭开,还是以这样残忍的语调,他想要反驳却不知如何说起,一时忘了羞涩乞求地抬眼看向她,漆黑的瞳在月色下闪出几分水光。
“……哈,居然哭了,太弱了吧。”吴念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他要是狡辩她非得再踹几脚不可,但是把人逼哭就一下子失去了兴趣,松开脚,却不小心踩到一个又软又硬的东西,“……你这个家伙,这种情况下也能发情啊。”
啧,男人,真是各种意义上低劣的生物。
那双闪着水光的狗狗眼看起来更委屈了,好像被欺负了一样,真让人心烦,明明自己才是被跟踪的那个,他在委屈什么啊?
眼看自己要被喜欢的人误会成什么奇怪癖好的变态了,王志远羞愤欲死地把腿夹起来掩饰中间的异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是、是刚好路过操场看到你走到这边来,一时好奇……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其实他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和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触”,就算接触面只是她的鞋底、对他来说也足够……
“哦,所以你不是变态,那就是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