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纪锦唰一下站起来:“我回房间拿点东西!”
不等粟安有所反应,他拉着沈擎宇大步走了。
两人进入房间里,关上门,沈擎宇捉住纪锦两只手圈到自己腰上,安慰道:“别生气,我想他们应该是关心你。”
纪锦默了默,摇头:“我没生气。”
沈擎宇仔细观察纪锦的脸色,看出他更多的是不安和紧张。他心里顿时明了——今天医生建议纪锦最好能让身边的人知情,以便配合他治疗。而粟安既是表姐,又是执行经纪人,如果要坦白,第一个肯定应该让她知道。
沈擎宇也是支持纪锦坦白的,本来他就打算今天晚上找纪锦好好谈谈这个话题,如今粟安自己找上门来,正是个很好的机会。
“告诉她实话吧。”沈擎宇轻轻揉搓纪锦的后脑,“别怕,我相信安姐能理解你的。”
纪锦沉默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好,那你陪我去说。”
他现在实在很依赖沈擎宇,就连都跟粟安坦白,他都需要沈擎宇的支持。
不一会儿,两人手牵着手回到茶几边,沈擎宇另一只手里拿着今天刚从医院带回来的检查报告。在沙发上坐下后,沈擎宇先用眼神询问了一下纪锦,纪锦冲他点头,他才把报告递给了粟安。
“安姐,你先看看吧。”
粟安被这气氛铺垫的早已经是提心吊胆,连忙接过报告,内容还没看,先看到标题上“精神科”三个大字,她的眼神就不由凝肃了。
她打开后先看了精神量表,当看到纪锦的抑郁倾向和焦虑倾向都拥有很高的数值时,她忍不住抬头看向纪锦。
纪锦没有说话,示意她先看完。于是粟安定了定神,继续往后翻,把几页纸全部看完了。各种检测数值她虽然看不懂,但医生白纸黑字写的意见她还是能看明白的:患者疑似双向情感障碍……
粟安盯住这行字。她的手抬起好几次,手上动作复杂得恨不能跳一支手指舞,嘴上却异常词穷:“疑似?”
纪锦摇头:“我去年就在别的医院确诊了。今天是换了一家医院看,这个病要多复诊几次医生才会确诊。”
“去年……”粟安沉默了。
她其实有怀疑过纪锦是不是得了抑郁症——在娱乐圈里,超负荷的工作,高度的心理压力,罹患抑郁症的人并不少,她对精神疾病的了解也仅限于此。但纪锦大多时候都比较亢奋,只是偶尔几天会陷入极度低潮的情绪中。再加上纪锦自己不承认,她在排除了抑郁症这个选项后,就一直把纪锦的情况归结于“性格古怪”。
没想到纪锦不是抑郁,而是躁郁……
她几番欲言又止,最后问:“既然去年就确诊了,你怎么一直没告诉我呢?”
“不想说,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粟安搓了搓脸,尝试理清自己的思绪:“那这个病能治好吗?”
纪锦脸色微僵,很轻地摇了两下头。但他动作幅度太小了,另外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
“可以的。”沈擎宇解释,“只是这个病治起来会比较困难,而且需要的时间也比较长。医生建议阿锦好好休息,保持良好的生活作息,少受刺激……”
粟安又是一愣。这几条,条条都和纪锦的工作性质不吻合啊!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纪锦和公司那三个亿的合同,假如纪锦减少工作量,完不成合同,之后很可能是要面临巨额赔偿的!可这个担心在她脑海里转了一瞬后,立刻就被更加强烈的另一种担心盖过去了——钱再重要,哪有人重要?自己的亲表弟,她也不可能不心疼啊!
粟安深深吸了口气,直起腰杆:“工作上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去和公司交涉的。既然生病了,现在当务之急肯定是先把病治好最重要。”
纪锦立刻否决:“先别告诉别人。你就跟公司说我最近身体不舒服,说我想全力筹备新专辑,所以暂时不接新工作了。”
他有很强的自尊心。精神病在一定程度上是遭到污名化的疾病,他不敢想象别人知道以后怎么看他,怎么说他,所以他仍然心存忌讳。再者他也想先看看新治疗方案的情况,假如治疗效果还不错,服了药以后他就能稳定情绪,那么他只要减少一些工作量,默默治疗也就是了,并不需要弄得人尽皆知。
“好吧,那照你说得办。”粟安目前连躁郁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病,“精神病”这三个字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很强的刺激,她还得回家好好做做功课恶补一下才行。她又问,“那之前已经接的那些工作呢?要不要帮你推了?”
纪锦摇摇头:“不用了,也没几件工作了,做完再说吧。”
粟安点头。剩下几个工作合同已经签了,定金也收了,现在推掉肯定要赔违约金,纪锦愿意坚持完成当然最好。
粟安又问了一些躁郁症相关的情况。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打得她措手不及,她的思路都还是乱的,车轱辘翻来覆去问了几遍同样的问题,明明有很多想知道的,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