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都不需要自己添上那一笔。
连墨色都沿着命运流淌。
提醒他这只
可怜可悲的
笼中雀。
厉青澜平复呼吸,低下头去,散落的青丝遮住眸底溢出的冷。
他伸手,将本就皱褶不堪的宣纸揉作一团,扔下案几。
纸团滚下去,与摔得一片狼藉的笔架打了个照面,皆成了今日后不再能留在屋中的废物。
安绒挂在他脖子上,羊脂玉似的腹肉微微抽搐,穴口收缩不停往外吐着淫水,与白浊混合着从腿根流下去。
“唔……腰好酸……”
厉青澜撑住她脊背,将她抱起来,随后从怀里抽出帕子擦拭她腿间浊液。
她静静看着他低垂的眉眼,上面还沾着点点墨渍,愈发衬得他肤白如雪。
忍不住伸出指头去戳他眉心。
“你这几天……怎么不射进来?”
厉青澜不答,只专心用手指将流进她穴里的浊物一点点抠出来,用帕子擦干净。
安绒见他不答,便边戳边自言自语。
“你是不是怕我怀孕?”
“……”
“厉青澜,你想要孩子吗?”
“其实……”
她顿了顿,语气低落下去。
“其实我没办法怀孕。”
一直低头不语的男人,在此刻终于有了反应。
擦拭腿间的手明显地僵住,他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她:“你说什么?”
安绒被他灼热的目光吓了一跳。
一时分辨不清他眸底翻涌的情绪,她下意识以为是震惊与难过,便躲闪着他视线嘟囔道:“血隐功虽然很厉害,但是修炼起来很伤身体……加上我幼时受了寒气……”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咬牙开始谴责某人。
“所以这事儿也有你的一半责任,反正我怀不了孩子,如果实在喜欢,我们以后可以去抱养一个……”
安绒忘了,厉青澜并不知道她就是当年那个巷中可怜的断腿姑娘,所以她说出来,厉青澜也对此一无所知,不会有半分自责。
反而,心里好像有一块石头落地了。
厉青澜那份莫名其妙的,沉重的负罪感,突然消褪了很多。
脚踝上的线断了,只余一个渐软的金笼。
他微微笑起来。
或许,差不多是时候了。
他另取出一张干净帕子,捧起少女的脸颊。
动作细致而温柔,擦去点点墨痕。
男人薄唇轻启,唤她:
“阁主。”
安绒抬眸,狐狸瞳与琥珀瞳撞到一块儿。
“干嘛?”
男人沉思了两息,又改了口:
“安绒。”
“……你怎么啰里啰嗦的,”感觉自己名字在他唇齿间显得分外缠绵,安绒忍不住红着脸瞪他,“有什么话快说!”
厉青澜凑近,抵住她额头。
灼热的呼吸交缠,她几乎坠进琥珀色的深渊里。
“你爱我吗?”
“……”
安绒哑口无言,通红的耳根却暴露了心思。
还有在寂静的屋子里狂热剧烈的心跳,无一不是明确的回应。
——她爱他吗?
——不,不应该,她应该恨他的。
——当年她向他求救,却被当做狗一样对待,那样高傲冷血的家伙,本应该恨到骨子里,然后在他沦落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也作丧家之犬一般活着。
——可她怎么,不仅献上了身子,还搜罗最好的东西来讨他欢心。
——她竟然是……爱他的吗?
——她明明只是喜欢他的脸。
——可是若说不爱,为何在被他冷漠相待后,会有那般痛心蚀骨的滋味。
——世上美人何其之多,又不差他厉青澜一个。
——她爱他。
——十一年的恨意与憧憬交织在一起,变成如今狂热扭曲爱意。
——光是想到占有了这抹心间月,就让她欣喜得发疯。
——安绒爱上了厉青澜。
——早在十一年前,见到他的第一眼。
——交织着寒冷与痛苦的,很糟糕的一见钟情。
“……才没有。”安绒咬牙冷哼,别过脸不去看他。
男人却胸膛轻震,低声笑起来。
“你说谎。”
他抬起下颚,贴上她唇瓣细细研磨。
“安绒,你爱我。”
“……”
心脏真的要从胸口跳出来了,她脸颊滚烫,头晕眼花,两耳嗡嗡作响。
——他怎么可以这么犯规。
“你爱我,对不对?”
“……”
“你说,你爱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