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来得早,不过一夜整个天地便换了颜色,茫茫一片,皑皑一层。
香如裹紧披风撑着伞出了门,她得赶紧去内务府要些暖具,娘娘身子一直不好,可千万别再冻坏了。
到了内务府却不巧碰到了宁嫔的贴身丫头兰月,那个趾高气昂,活像她昨夜也跟着侍寝了一样。
兰月见了她,假模假样地给她行礼,笑着说:“这不是香如姐姐吗?”
香如收了伞,从鼻子里发出“嗯”的一声。
兰月见她态度不好也不计较,还凑过来说:“姐姐也过来取暖具?”
“真是,这雪来的太快了,陛下今早出门看见这么厚的雪急忙遣奴婢来取暖具,唯恐冻坏了我们家娘娘呢。”
看着兰月的惺惺作态,香如简直要吐了,她连讥讽也懒得做了,只冲着管事太监说:“熙和殿的容妃娘娘,要几套暖具。”
管事太监恭敬地说:“香如姑娘,您不必来领暖具……”
管事太监话还没说完兰月就笑了,说:“哈哈哈哈姐姐呀,叫你不必来领暖具了,这些暖具我们家娘娘领了,剩下还要送往太后、皇后以及其他娘娘那里呢,这么晚了容妃娘娘怕是没有喽。”
香如忍不了了,朝兰月狠狠瞪了一眼,管事太监急得都要落汗了,香如未到熙和殿当差前可是出了名了“铁头”“刺头,唯恐生出什么事端,他一把拉开兰月给香如赔罪,说:“怪奴才没有说清楚,香如姐姐,您不必亲自来领,陛下已经差人把暖具送去了,现在估计已经到了熙和殿。”
香如“哼”了一声,撑开伞转身就走。
看香如没了影子,管事太监才松了口气,然后对着兰月好一顿骂:“你真是个拎不清的,宁嫔不过才侍寝一次,你就敢沾着主子的光说话这般放肆,你知不知道,容妃娘娘在陛下心里是什么样的地位?”
兰月还不服气,说道:“什么地位?陛下十天有九天都在别的宫,已有半年未踏进熙和殿了,容妃就算在以前再得宠如今也失势了——啊!”
管事看兰月口出狂言,一个没忍住打了她一巴掌,他那手指指着兰月,“我看宁嫔迟早叫你害死,不如我今天就替她清理门户。”
“来人,把她拉去宗人府。”
兰月一听当即慌了,吓得后退几步,“凭什么,你不敢,你不敢的!”
“我不敢?如果叫陛下知道你这般诋毁容妃娘娘,斩你头都算轻!”
等几个太监强行拉走兰月时她真的害怕了,想要求饶可是被人捂住了嘴,就这样被悄无声息地拖走了。
管事太监扶了扶额,又吩咐道:“去,再给宁嫔找个贴身丫鬟,要话少的、听话的。”
香如赶回熙和殿时正好内务府的人把暖具放好了,同时放下的还有些珠光宝气的物什。
可惜她家娘娘看也不看一眼,只默默在书案前写字。
香如进了门,将那些太监奴婢轰走,“都走,都走,没看见我家娘娘在临字吗?别来扫兴。”
又处理完了那些只能晃人眼睛的东西后,香如才走到容妃跟前,叫道:“娘娘。”
“嗯?”容妃可算抬了眼,望向香如。
香如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只笑了笑,说:“今日下雪了,冷的紧,中午喝排骨汤好不好?”
“好啊。”
容妃又对她说:“你记得你身上可有旧疾,穿得厚些,别冻着。”
香如笑了笑说:“是,奴婢知道。”
外人都说容妃娘娘性子冷,可是香如知道,她家娘娘明明是这世上最温柔的人。
晚上,香如伺候容妃洗漱换衣后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容妃的手一顿,香如的心也不免沉了下去,她想安慰,可容妃却很平静,只说:“把我外衣拿来。”
容妃披了衣服,还没出门皇帝就进来了,他看见容妃眼里露出欣喜,“容容……”
容妃只行礼,说:“参见陛下。”
香如伏在地上行礼,头还没抬起来就听见皇帝说:“你们都出去。”
香如捏紧了手,但也只能低着头退出去。
嫔妃侍寝门外都有等着侍候的奴婢,本不该轮到香如的,可她许了原来的奴婢许多好处才得到了这个差事。
别人都当想在皇上面前露脸,想要勾引皇上,可谁也不知道她在门外有多痛苦,多难熬。
她听见门内娘娘似有似无的哭声和喘息,还有皇帝的诱哄。
“容容,我没有碰她们,我只是……只是想你注意我,可你好狠的心……”
“别……求你,求你……”
“容容,叫我碰碰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香如躲在柱子后缩紧身体,她埋在臂弯里无声地流泪,娘娘哭得那样伤心,她是不是很疼……
这一夜这么漫长,过了许久门才被打开,皇帝对地上的香如说:“去打些水来。”
香如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