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此战元气大伤,哪怕不答应休战,也很难发动大规模袭击了,况且,那把剑还在两界山,没人敢跨界。
我不同意!女魔修双目血泪行行,她父兄皆死于桃花细雨,谢无霜剑下,此刻他要休战?她死都不同意,望着一身雪白,目中无人的谢无霜,她笑的癫狂,谢无霜,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有朝一日修为尽失,成为我们这般的蝼蚁,不,是比我们还要低贱一万倍。我诅咒你师门亲友反目成仇、死无全尸
女声不在。
风辞月收手,冷淡道:不知死活。
谢玉思绪有些混散,如果是上辈子的话,那她的确诅咒成功了,修为尽失,师门亲友反目成仇,死无全尸。
风辞月看出谢玉的状况不太对,他伸手,想扶谢玉一下:无霜
谢玉盯着风辞月,眼神有些陌生,还有些警惕:你做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了。修为,道骨也不是,他还剩下一半的心头血,也要一起取走吗?他躲开风辞月的手,有些茫然,师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风辞月养大的他,教他练剑读书,教他三纲五常。对他说,无霜,吾辈剑修,当一往直前,福泽天下。
风辞月被谢玉眼里的陌生和警惕伤到了,他知道是谢玉的神识消耗的太多,意识不清醒,努力放软声音:你没错。我的徒弟永远不会有错。他是风辞月,是鸿雪仙尊,是现今沧澜第一人,他有资格和底气说这样的话,无霜。你过来,让为师替你看看。
谢玉只是看着风辞月,不仅如此,他还后退了两步:不。
你们都恨我,都想杀我。
风辞月也不敢贸然过去,他真的很着急,还有些恐慌:你没错。无霜好了,我不过去,你别往后了。谢玉后面就是界壁。
谢玉脑子还有些混沌。
他不是想杀我?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紧张,好像很爱他?
冰冷的手腕上贴过来一抹温热,有人攥住了他的手腕,挡在了他面前,谢玉抬头,是沈春归,这时的沈春归还不是令魔修闻风丧胆、算无遗策的卜君,他还很年轻。
沈春归挡在两人中间:您体谅一下。他说话还是温和有礼,暂时离无霜远一些。
风辞月又看了眼谢玉还是对他很抵触。
好。他动了动唇,尝到了一嘴苦涩,我先走。
究竟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他只是离开了两年,不过两年,无霜不应该风辞月突然清醒,僵住了身子,无霜是不是知道了?
他那没有底线肮脏的念想。
风辞月不敢回头,浑身血液冰冷,呼吸好像都变得极为艰难。
他想问,但不敢。
他只想离开这里。
谢玉在看沈春归牵着他的手。
他已经清醒了,现在是又一世。
沈春归放开谢玉,自然道:冒犯了。
他知道仇灵均对谢玉的心思,但从来没有怀疑过风辞月,可今天风辞月表现的有些明显了,他看着谢玉,欲言又止,想提醒谢玉,又怕谢玉怀疑他是挑拨,迟疑了会,无霜,你觉得你师尊
变故突生。
风辞月应该是最先察觉的,可他有些心不在焉,魔域现身了十位尊者,乐生仙尊背腹受敌,但他也明白这时要护着神算子,硬生生挨了几下,他骂道:你个老东西瞎跑什么,还来两界山这群魔域疯子,是真的不怕死,还是觉得他们不会死?
神算子歉意一笑:麻烦乐生了。
他掐指,难道今日几是老夫的大限?不对啊。
风辞月终于回神,他持剑迎上:退后。
战局没有逆转,但乐生仙尊轻松了许多,还有闲心左顾右盼:韩老魔呢?都撕破脸了,韩老魔不会不出手,两界上,一人撕裂禁制,黑袍下的手犹如枯枝,一掌朝谢玉和沈春归袭去,住手!
风辞月对谢玉的疼爱大家有目共睹。
韩老魔是想让风辞月直接杀进魔域?乐生真的是疯癫了,你个老不死的是真不要脸!谢玉是小辈,韩老魔竟然公然偷袭。
忍冬瞳孔缩了下。
他拔刀,是摇雪,锋刃雪亮,刀光摇雪。
生死大危机。
沈春归从来没有这么直接的面对过生死,他下意识往后,一人欺身而上,肩发湿润,眉眼间还有两分淡然清冷,衣袖间沾染的梅香冷肃。是谢玉,乌黑似绸的发还湿漉漉的,气息还很虚弱,呼气冰冷,浅色的唇微微的抿着。
他就这么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沈春归怔了下,心脏忽然猛的一跳,他苦笑:何必。
冰凉的发丝垂在沈春归颈上,有些痒,那人声音平缓:你不能死。
神机门只有沈春归一人能闯过去。
天上地下,黄泉碧落,世间只有一个沈春归。
我不会死。沈春归抱了下谢玉,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这么亲密,其实也不怎么亲密,隔着布料,一寸肌肤都没有碰到,他微笑着,有些颤抖道,我其实很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