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靴子踏过木甲板的声响,江宴头都没回,抹掉氅子上的小水珠。
穿着一身藏青长袍的严华景捏着一个纸袋子,慢悠悠挪到江宴身边,把纸袋子递给他。
“梅花糕。”
那厚实的纸袋子放在手里还能摸到点柔软温热的感觉,江宴稀里哗啦地拉开,闻了闻浅淡清雅的梅花香味,这几天严华景每天都给他塞一袋,现在他的乾坤袋里已经有好几包软和好吃的梅花糕了。
“谢谢师兄嘞。”
这三天过去,江宴也和严华景混得半熟了,说话自不像之前见面那般正经。
“客气,”严华景揣着袖子,“反正我也天天做,就当小师弟的嫁妆——”
江宴瞪圆了眼睛。
就这?就这就想充当嫁妆吗大舅子???
“之一啦嘎嘎嘎嘎!”
严华景哈哈大笑。
江宴翻了个白眼,没接话头,摸出一块粉嫩嫩的梅花糕往嘴里送。
不得不说,严师兄要是去开烘焙店肯定很不错。
至少他肯定会成为忠实回头客。
“认真的,我实在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边,毕竟脑子一碰见外人就不灵光。”
严华景带着笑,扭头看着江宴。
“而且吧,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嘴里软糯的糕点忽然染上点铁锈味,江宴吸了吸咬破的位置,没吭声。
“他如今的躯壳其实还很稚嫩吧?要不是他神魂得以完整融合,大概也就二十左右的屁孩子。”
他轻声说着,语气轻得像在喃喃自语,江宴却只觉得一字一句都好似重锤压在心口,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本着医修的基本操守,他飞快调整了体内胡乱奔涌的灵气,竭力保持平稳的现状。
“你不用这样,”严华景抬起手指,隔空分出几缕灵力来安抚江宴,“这种变故不应该怪罪到人的头上。”
“什么意思?”
听到他的疑问,严华景一顿,“这种甘以自身神魂为代价的决定,没人能劝着他逼着他去做。”
“我只是希望以后你能陪着他,偶尔照顾照顾就行了。”
严华景的灵力泛着淡淡的粉光,软绵绵地散成一层薄雾盖在江宴手腕。他的灵力仿佛自带镇定安抚的效果,江宴体内因情绪波动而有所紊乱的灵气登时就安静了下去。
严华景抬眼看向船头前方白雪皑皑的天地,莫名想起当年在山上与师兄弟们一块堆雪人的事情,声音都低柔了几许:
“我们破远山的小师弟,就得托付给你了。”
……
顶着一脑袋乱七八糟的思绪,江宴挪回了卧房,贺行章正巧调息完毕,睁开眼往他看过来。
他下意识加快脚步想凑近对方,刚走了几步又有些迟缓下来,乍一看奇奇怪怪的。
好在贺行章也在看见他回来时就起身迎过来,这人腿长得没边,三两下就走到了江宴面前,捧着江宴脸颊就亲了一口还能尝出些许甜味的嘴唇。
江宴抓着贺行章手臂,认真去看贺行章的眉眼。
眼睛是漂亮又不失英气的略狭长的形状,但却又可以清楚地看见里边黝黑通透的瞳仁。鼻梁很高很挺,都可以滑滑梯了。他亲吻过无数次的嘴唇是他最喜欢的性感又色气的M型,亲起来又软又甜。
能有这种道侣,他真是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江宴暗自想着,踮脚吻住贺行章的下嘴唇,身体完全贴合在了面前这个宽厚温暖的胸膛上,得到了对方热情的回应,搭在他腰上的手逐渐收紧,掐得他都倒吸了口气。
在啧啧水声里,江宴挣出来让贺行章力气小点,下一秒直接就被抱着坐到了桌子上。
吻毕,贺行章在江宴颈窝的那颗小红痣上落下一个不轻不重的亲吻,把老脸爆红的江宴抱着坐到自己腿上。
他亲亲江宴嘴角,“怎么了师尊?”
又来,一亲热完就喜欢喊师尊,也不嫌害臊!
江宴吐槽着,抱着贺行章肩膀,又和不害臊的交换了一个缠绵的深吻,这才小声回答:
“突然觉得你特别好,我赚大发了。”
这直率到了一个程度的回答反倒叫贺行章愣了一下,才轻笑着回应:“那我也不亏本。”
“挺好。”江宴笑嘻嘻。
两人正耳鬓厮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两三道亮晶晶的传讯符就飞到了江宴面前。
江宴刚抬头打算点开,贺行章就先他一步抬手,然后重新抱着他的腰,把下巴搁在江宴肩膀上去跟他一块看这几张传讯符的内容。
“邬山城?”江宴低声念道,“我们家那破屋子这么有吸引力的?”
贺行章拂去那传讯符,“毕竟修界众人一直以来都不知道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再者,当年的江家,可是声名显赫的修界名门呢。”
哦,懂了,想去摸摸看有没有啥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