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温莱有种异常不妙的预感。
房门砰砰地响着,很快被随从撞开。对上他们惊疑不定的眼神,她什么都没解释,只替伊芙扯了扯裙摆,掩住裸露的小腿。
“把这里封锁起来。谁也不准出去,更不可以走漏风声。”
温莱用力抹了把脸,抱着伊芙站起来,“留两个人,送我去杨桃巷。”
她不能把伊芙留在这里。
送回杜勒家显然是不合适的,杜勒子爵根本不会替女儿考虑,为了安抚瓦伦家族的怒火,更有可能将尸体献出去,任凭对方处置。
温莱不希望瓦伦家族知晓杀人者是伊芙。她需要拖延足够多的时间,给克里斯伪造一个更合理也更隐秘的死因,让瓦伦家族无法迁怒任何人。
这件事需要温洛帮忙。他的白魔法,很适合做些“温和的”毁尸灭迹的行当。
所以,温莱决定先去杨桃巷。
她抱着伊芙坐进马车里,一路思考着如何处理克里斯这个麻烦,至于其他的事,刻意避开,全然不提。
不要多想。
必须冷静。?àρ.ρò?z.còm(o18z.)
温莱忽略着胸腔里翻涌的灼烧感,深深吸气吐气。左胸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掌心的血洞也来不及愈合,指尖始终在颤抖。
半个钟头后,马车抵达杨桃巷。
她有些费力地抱着伊芙,走进自己先前购置的住处。出来迎接的瑞安很惊讶,但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帮着她把伊芙安置在靠近冰窖的客房里。
“如果有奇怪的人上门,你不要放他们进来。”温莱吩咐着,在大门处匆匆勾画了一个魔法禁制。由于身体过于虚弱,她的指尖宛如针扎般刺痛,胸口一阵发闷,不受控制地呕出血来。
“卡特小姐!”
瑞安用手帕按住她的嘴角,“你需要看医生……”
“没事。”
温莱接过手帕,随意擦了两下,“我得去找哥哥。”
她打算直接去教廷接人。
马车行至半路,随从接到消息,告诉温莱不必再去教廷。
温洛已经摆脱了难缠的神职人员,正在回家的路上。
既如此,温莱也决定回家。她又给自己灌了一瓶愈合魔药,手帕在左手绕了几圈,遮掩住暗红的血洞。
一路无事。
进公爵府后,有女仆匆匆迎上来,又惊又喜:“小姐,您总算回来了……我们都很担心您……”
温莱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那女仆絮絮叨叨说着关切地话语,而后提起西蒙来,“您要不要去看看他?他今天变得很奇怪,像醒了又像没醒,在屋子里冲撞,砸东西,还发出很吓人的吼声……我们偷偷从门缝望了一眼,感觉西蒙他……变得……”
变得怎样,女仆支支吾吾,难以描述。
温莱这会儿根本顾不上西蒙,只说:“有空我会去的。先叫医生来,他们比我更懂如何治疗兽人。”
想了想,又道,“让科莫医生也来一趟,我感觉有点儿不舒服。”
科莫算是家庭医生,专职为卡特家族服务。
温洛还没回来。温莱走向白蔷薇花园,途中被母亲的侍从阻拦。
“卡特夫人请您过去。”
温莱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心。
“我现在很累,下午再去见母亲可以吗?”
侍从并不退让:“卡特夫人一定要见您。”
这就是无法拒绝了。
温莱很清楚母亲的脾气。如果她不亲自去,待会儿对方就会气势汹汹闯过来,闹得谁也不得安宁。
为了避免麻烦,温莱只好转道去玻璃花房。
花房的空气潮湿又闷热。
进去时,温莱被熏得头晕。扶住额头,缓了一会儿,才来到卡特夫人面前。
“母亲,您找我?”
卡特夫人坐在镂空的铁制圆椅里,腰间搭着一条薄毯。她似乎完全不觉得热,双手捧着茶杯,望着袅袅水雾发呆。
温莱又问了一遍,卡特夫人才抬起头来,迟钝张嘴:“你回来了。”
温莱点头。
卡特夫人看起来有些奇怪。明明和往常一样,衣着得体,头发梳得整洁又优雅,脸上涂抹着淡淡的妆容。但那种骄傲的精神气儿仿佛突然失踪,长期刻意隐藏的衰老浮出表面,再难遮掩。
她仔仔细细地看着温莱,从头顶到鞋子,连裙摆的褶皱都没放过。
“你又穿别人的裙子回来了。”
她说,“过时的茉莉花纹,发旧的天鹅绒裙。款式是十六年前流行的,那时候除了养育婴儿的女人,没人会这么穿。”
温莱平静解释:“是珀西夫人的裙子。我的礼服弄坏了,瑞安拿这条给我穿。”
究竟什么原因能导致礼服“弄坏”,卡特夫人并没有问。她用力攥紧滚热的茶杯,指甲泛起青白色,“婚礼的日子没剩几天了,你还敢和那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