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翘从未把白琅那天晚上的话放在心上过,只是后来偶尔想起来觉得有些想笑而已。
他懂白琅,可他也知道贺东庭。
无论是多决绝的分手,如果姓贺的不放手,那这件事便完不了,到最后都不过会演变成一场小姑娘幼稚的任性胡闹罢了。
冷峭向来很迷信自己的猜测,尤其是在十多天后,当他亲手将手写标准瘦金体贺字的包裹送到白琅面前的时候,他便忍不住想笑出来。
小姑娘到底还是小姑娘,就算现在是风光无限的金马影后又怎么样,她到底还是当初那个在慕尼黑大学,对台上正发表着演讲的贺东庭一见钟情的小姑娘。
“呐,贺先生派人送来的。”
今天没有白琅的戏,不过她照例还是端了折迭椅坐在片场,只是这次手里没有捧着剧本,而是正坐在李成文的身边,帮他盯着监视器画面。ρо18Щ.?ом(po18w.)
自从前几次白琅替他指出不少技术上的问题之后,这个片场新手李成文显然已经将白琅当成了自己的免费顾问,时不时就要来探讨几句,白琅也乐得教他,一来二去,二人倒是比刚开始熟稔了很多。
见一个湛蓝色鳄鱼纹皮的包裹被推到自己眼前,白琅只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随即便伸出一根手指推开来,冷冷道:“拿走,别挡我的视线。”
冷峭挑眉,也不让开,反倒是自顾自的将那包裹拆开来,一边拆还一边念叨着:“小性子耍了这么久,也该收一收了,贺先生不是已经跟你低头了吗,别作。”
“冷峭。”闻言,白琅终于舍得将盯着监视器的视线移开来,只是语气比方才还要冷几分,“你还想不想干了?”
“什么?”冷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两只桃花眼里露出一丝茫然来。
随即,他才猛地皱了皱眉,语气当即便有些不好,“你又在闹什么?”
“我在闹?”白琅翘着腿,胳膊撑在膝盖上,冷声道:“我是不是和你说过,我和贺东庭没有关系,以前或许有,但以后绝没有。你一而再再而叁的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怎么,你到底是我的经纪人还是他的?你每个月的工资是我掏的,还是他姓贺的掏的?”
在圈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从刚出道的模特后来转型成经纪人,冷峭凭家室凭能力,什么时候受过别人一句重话。
白琅话音才落地,冷峭当即便冷笑一声,将拆了一半的包裹往地上一扔,也不顾周围人各异的神色,甩了脸子扭头就走。
一旁替白琅拿着保温杯的安琪左右看了看,上前几步想去追他,耳边却听到白琅淡淡的一句:“我渴了,你帮我去倒杯水,要现煮的。”
冷峭和白琅性子很像,别看平时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跟谁都和和气气的,可一旦发了火,那就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驴脾气。
所以两个人一旦杠上了,那是谁都不会先让一步,以至于连续几天整个片场气氛都有些低沉。
倒是苦了安琪这个中间人,既得照应着白琅,又得兼顾着冷峭,几天下来竟是瘦了小半圈,虽然多数是被愁的。
这天下了戏,安琪终于忍不住,趁着帮白琅收拾戏服的功夫悄声说道:“白琅姐,昨天我听冷哥说他要回蓉城了。”
“嗯,几点的飞机,你去送送他。”
白琅正坐在自己的活动板房里,对着一个简易的梳妆台卸妆,闻言,连头都没有抬。
安琪正迭着衣服的手顿了顿,这故事走向不太对,她可原本想的是毕竟两人这么多年情分,白琅怎么着也得挽留一下吧。
“哦对了,记得从县城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一瓶沐浴露,原来的那瓶快用完了。”
安琪顿时脑门上叁道黑线闪过,她只是随口说的啊……
想着还是先找个话题把这件事带过去,不然如果白琅真问起来,难不成她还得现编个航班信息?
话题还没想出来,却是先听见了活动板房外头一阵骚乱声响。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安琪当即便放下手中的戏服冲了出去,没多久却又折返回来,脸上兴奋神情格外明显。
“白琅姐,外面有人来了!”
“嗯?制片?还是出品方?”
白琅随口问着,反正愿意在这个时节来这种鸟不拉屎地方的,肯定不是闲的来旅游的。
杵在门口的安琪却是不说话,只是弯着唇角一脸坏笑的盯着坐在那里的人。
白琅半晌才发觉不对劲,捏着手中的卸妆棉往门口瞥了一眼。
逆光暗沉的地方,一道笔挺的影子正立在那里,黑色西装裹身,眉眼冷峻分明,夹着香烟的手指正按在那个毫不隔音的白色钢板门上。
见她一脸诧异的望了过来,竟还笑了笑,却没有发出声音来,只是在唇角扯出一点弧度。
身后,一脸激动的李成文早已跑了过来,隔了老远就听到他的声音。
“贺总,您怎么来了,该提前通知我一声的,我好去县城接您!”
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