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太子有种不好的预感,手脚都开始发凉,站起来大喊着:“来人!来人!”
他大喊着想要叫来士兵和侍卫,但是燕太子声音这般大,却不见门口有任何动静,营帐内静悄悄的,营帐外也鸦雀无声。
匀儿停止了笑声,仿佛变脸一般,敛去温柔之后,纤弱不胜的匀儿充斥着浓浓的阴郁与乖戾。
匀儿说:“大哥啊,你也太糊涂了,外面怎么会有人呢?你不是方才叫我出去看过了吗?我自然叫他们走远一点,将他们都遣开了。”
“你……你!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抽什么风!”
燕太子害怕起来,哆嗦着指着匀儿的鼻子大喊着,似乎觉得自己声音大一些,就能震慑住匀儿。
匀儿冷笑,看了一眼旁边淡然的花安在,道:“方才花督主不是已经说了吗?我要杀了你啊。”
“你!你疯了!”燕太子还是不敢置信,说:“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是你大哥!我对你那么好,你要杀我?你是不是疯了啊?”
“哦,我疯了。”
匀儿淡淡的答应一声,幽幽的说:“早就疯了,大哥现在才知道,也太晚了罢。”
他说着,在营帐里缓慢的走了几步,道:“我要做什么?你说我要做什么?你难道猜不到吗?”
燕太子猜到了,但是他不敢想,也不敢说出来。
齐彻已经被他们搞糊涂了,完全不知道燕国人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只是心道若是燕国人内讧,他们的确可以趁机逃跑。
这一营帐人中,最为淡定的就是花安在了,花安在坐在角落,好像真的在看好戏。
花安在平静的道:“你要杀人燕太子,但是还不够,所以处心积虑的计划了这么多事情。”
匀儿转头去看花安在,道:“看来你知道了?但是我劝你最好不要破坏我的计划。”
匀儿之前给花安在讲过一个故事,那可怜的小皇子便是匀儿本人。故事并没有讲完,眼下的一切,其实也都是故事的一部分。
那个策划将匀儿丢在雪山里的人,根本就是大皇子,也就是匀儿的大哥,燕国的太子殿下。
匀儿千辛万苦的从雪山走出来,捡回了一条命,却变成了太监。他生不如死之时,燕太子还来到匀儿面前假装好人,说是可以帮匀儿隐瞒这件事情。
匀儿当时看着燕太子堆笑的嘴脸,原本已经死灰一般的心脏,忽然跳动了起来,不是感动……只有仇恨。
匀儿忽然觉得,自己不能死,不能这般窝窝囊囊的死去,因为他太恨了,恨所有的人……
“是了……”匀儿喃喃的说着:“我恨所有的人。把我弄成残废的大哥,对我厌恶鄙夷的父皇,还有每日打骂折磨我的母亲,还有那些嘲讽戏弄我的宫人……我恨所有的人,我要所有的人给我陪葬!不只是你一个。”
他说着,目光最终落在了胆战心惊的燕太子身上。
“疯了,疯了……”燕太子吓得浑身哆嗦,说:“七弟你疯了!当初,当初……”
“所以,”花安在又开口了,说:“你不只是要杀了燕太子,还要整个燕国覆灭。”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匀儿露出浅淡的微笑,说:“所有的人都该死,所有的人……”
原本齐国和燕国已经打算议和,两边因着连年战事,都有些个吃不消,虽说都并未有什么真心实意,但好歹也能和平个三五年。
但是匀儿并不希望齐国和燕国议和,他甚至希望齐国和燕国可以鱼死网破,就此同归于尽,因为他心中只剩下恨意,没有一丝希望。
所以匀儿忍辱负重,离开了燕国,来到了齐国,先是在凉州王齐彻身边做卧底,又是在花安在身边当细作,都是想要挑拨齐国和燕国之间的关系。
这一次会盟,匀儿计划了很多。他故意假装帮着燕太子,抓住了花安在和齐彻。燕太子以为这般一来,他们就可以要挟齐国,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齐行云约了燕太子今日傍晚见面会盟,但是匀儿却故意告诉燕太子,齐国约见的时间是今日正午,并非匀儿搞错了时间,而是他特意为之。
匀儿提前了会盟时间,到了地方又支开了周围的侍卫,如此一来便是他说了算。
匀儿笑眯眯的看着燕太子,说:“杀了你,再杀了齐彻。燕国和齐国议和会盟,却死了一个燕国太子和一个齐国的凉州王,你觉得大家会怎么想?是了……燕国人会觉得是齐国人搞鬼,齐国人会觉得是燕国人耍诈!这样就太好了,两边本就没有议和的诚意,只要我在中间稍微挑拨,就会再次打起来!”
燕国已然落了下风,是战败的势头,若是再打起来,恐怕情况会大大的不妙,必然会和齐国落地两败俱伤的悲惨下场。
而这就是匀儿想要的结局。
匀儿笑着说:“大哥,匀儿从残废的那一刻起,就在心里想着,我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你啊,今天终于可以偿愿了。”
话音一落,匀儿手中银光晃动,从袖子里慢慢的拿出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