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包厢只剩陈一瑾和姜嫣。
姜嫣似乎这才有了小女孩的害羞情绪,不敢像刚才那般随意向陈一瑾搭话,垂眸不语。
陈一瑾也没看她,自顾自地说:“我忙,不想现在娶妻成家,就不耽误你了。”
见姜嫣仍没什么说话的意思,他站起身,仿佛打算就这样撇下她独自离开。
“怀瑜哥哥有心上人吗?”
姜嫣突然这样问陈一瑾,叫住了他。
陈一瑾默声半天,似是在思索,又似是在找借口,只回:“你就当我有罢,是我……反正你我是没可能的。”
他说得这般不清不楚,然后匆匆走出包厢,还真把姜嫣撇在这里了。
姜嫣在陈一瑾走后,把她面前垫汤碗的桌布拧了个皱皱巴巴,顺手一扯,汤碗掉在地上碎成几半。
“有还是没有,你陈怀瑜得给我交代明白。”
“我倒要看看,我姜嫣到底是不如哪种女人了?!”
大步离开的陈一瑾自是没听见姜嫣自言自语说出来的狠话。
一门心思只惦记着玉伶的他,在走回之前的包厢后,里里外外找了个遍,才明白说过甜言蜜语的玉伶是真的没等他。
狐狸精只管勾人却不管泄火,真真坏极了。
仿佛今晚她根本没来过,连桌上的菜她都没有动一口。
陈一瑾再次摸了摸嘴角的细小伤口。
……他一定要逮着她。
于是陈一瑾碰到一个跑堂便问这包厢里的小姐到底去哪了。
问过好几个都说没看到。
终于有个人给陈一瑾回话道:“她和一个男人走了,刚走。”
……
上车时,玉伶发现陈一乘今天没带司机,现在是他开车。
玉伶不好意思坐在后座上把陈一乘当司机使唤,便打开副驾驶的门,坐在前排,也好同他说话。
她不知江雍的住处,好在陈一乘也没问她,她只能大概辨出他们是在往码头的方向驶去。
可越走越有些暗,路人没有几个,就连路边都没有路灯了。
倒是愈发靠近海,玉伶依稀能听见海边涨潮时的潮浪拍打声。
最后,车停在一处沙滩边的泥路上,离海很近,涨潮后的滩涂没有一个夜晚赶海捡海货的人。
只有这夜里厚重的云层之后偶尔漏出来的一丝月光。
玉伶从未来过这样偏僻的地方。
“……军座?”
陈一乘大方承认:“问几句话就送你回家,不会为难你。”
他说得这般简单才真叫玉伶为难,手心后背都开始冒冷汗。
不过陈一乘口中的“不会为难你”要比陈一瑾说出来的可信多了。
“今晚你可是和怀瑜待在一处?”
玉伶听完,大抵明白晚上的那个饭局就是陈一瑾搞的鬼,横竖她得撇清和他的关系,现在当着陈一乘的面正好。
而且陈一乘恐怕已经知道陈一瑾和她在同一个包厢里,就算如此也得把自己晾得清清白白:“嗯……他说是您让我过来吃饭的,我便一直等着。”
“怀瑜有没有欺负你?”
玉伶的视线从车窗外无垠的黑暗移到车内,现在熄火的车连前灯都关了,她看不清陈一乘的表情,只看得清他面部硬朗的轮廓。
也不知道他说的欺负到底是哪种。
心跳的“砰砰”声让玉伶辨不清是慌张还是别的什么。
她在陈一乘面前总是异常紧张。
玉伶不敢贸然装模作样,她更不知陈一乘是真的想知道还是在试探她。
嘴上不作声,脑内在快速思索如何说才是最妥当的。
但是陈一乘好似不愿意多透露任何信息,玉伶不说话他也跟着沉默。
所以玉伶只能先挑着实话来说:“他和我道歉来着,说上次的事情是他不好。”
“然后我问他,您到底什么时候过来,他不告诉我,我们就开始吵嘴,其实……不算欺负我。”
玉伶说到这里,便打住不再说了。
还好陈一乘也没接着问她和陈一瑾的事,转而说了一句让玉伶稍微宽心的话:“怀瑜今晚去见了姜家的小女儿,对方来的媒人。”
一听这姜小姐,玉伶终于反应过来为何那迎宾要问她是“甄小姐”还是“姜小姐”了。
“那便是订婚事了罢?当真极好呢。”
玉伶语气轻松,好似在替陈一瑾感到高兴,喜形于言表。
可她实则是松了一口气。
一旦家里有太太管他陪他,新欢在侧,总不会惦记着要和她上床了。
要是娶了太太还对她动手动脚的话,就莫要怪她瞧不起他。
不过陈一乘却突然话锋一转,提起之前说过几次的话题:“我可以对你的事负责。”
玉伶稍感疑惑,却还是回道:“表哥自会负责玉伶上学的事情,谢谢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