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橘一抬头对上了肖洪不满多时的眼神,“肖指挥?”
“我想副指挥并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山脉是我们天然的屏障,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兵力让你理想化部署,东西部战场已经消耗了我们足够的兵力。”
“肖指挥是在指望你的防御是一条山脉?”
“这条山脉的平均海拔在3000到4000米,最高点可达5000多米,我想副指挥开口嘲讽之前应该对所处地形有一个准确的概念。”
“只有完备的部署才能称之为屏障,我想肖指挥的战争论应该学得不错。”
“你太理想化和教条了。”
“我需要在通往每个山口的北面部署步兵连。”
“我从没有因为安德鲁针对过你!但你是不是太喜欢和我对着干了!”
指挥室内安静了,羌橘从未觉得有任何一场比赛能比这场期末对抗来得膈应,他拿起凳子上的外套直接走出了会议室。
“都太不成熟了。”尹灯看着寒着脸离开的羌橘无奈道。
“副指挥。”
一名装甲兵和羌橘打了一声招呼,坐在羌橘的旁边,羌橘点点头看着山脉的夜空一言不发。
“你和指挥真是够呛的。”
装甲兵和羌橘都笑了,笑完之后两个人都沉默了,他们从来没有进行过时间如此之长的战争,又是在山脉这样恶劣的地形上驻扎,两个人看着寂寥的山脉与夜空万分惆怅。
“其实看你每次和指挥吵架,我们都挺烦的。”
“我知道。”
“你觉得东线与西线还能挣扎多久?”
“我们会赢。”
装甲兵笑了,“你真这样想吗?”
羌橘看着夜空沉默了一下,“或许我们只能这样想。”
一个并不出乎羌橘意料的噩耗传来了,那天他在地图上标红的位置失守了,敌人果然绕过了T河,此时东部战场的形式更为严峻了,敌人展开了长达四个小时的空中轰炸,并在城市上空播放了间谍被刑讯的画面,羌橘看到了守方空军饮弹自尽的影像,东部战场的局势远比羌橘想象得更糟糕。
尹灯看着被屏蔽的画面,她大致能想到攻方做了什么,肖洪的指挥的确失败了,防御部队集中于山口与山脉南面,却忽略了在北面山脉布置有效防御,惨烈的火炮打得守方山脉军队措手不及。
“他们甚至没有在北面山脉部署有效的侦察。”尹灯听到身后有人评价道。
目前山口已被占领,攻方军队在山口播放起胜利进行曲,歌声响彻在所有山口,千钧一发之际,克里尔曼的支援部队抵达,轻型火炮轰炸山脉,切断了敌方后备军道路,山脉守方顽强抵抗,攻方未能进一步前进。
“这条山脉的地形比我想象的更复杂,轰炸之后就更复杂了。”
夜晚克里尔曼摘下头盔露出灰色的眼睛与羌橘握手。
“我们来支援你们也算保了部分存兵力,东部战场主要城市已经快被围城了,高年级的心理战打得真是……”克里尔曼沉默了一下,“所幸指挥们还算镇定。”
“这条山脉真是待得我难受。”克里尔曼的声音里有一点儿哭腔。
羌橘没有看她,轻声安慰着,“我们适应了很久,这里太高了。”
“我不是因为这个难过,你有下山和市民们交流过吗?”
“没有。”
“老师他们实在是把市民数据做得太真实了。”
克里尔曼不说话,侧着身子看着夜空,蓦地,她拿出了一个布制的肩章,背对着羌橘把肩章拍到羌橘怀里,羌橘看着肩章疑惑道:“这是什么?”
“我疏散市民的时候遇到的市民给的……一个老太太,年纪应该和我奶奶差不多,这是她缝的肩章,我一开始觉得这个肩章有些眼熟,后来想一想,这个肩章跟我爷爷他们当年的肩章长得挺像……”
“羌橘,你听过废城之围吗?那是我爷爷一生的心病,就是那场出于战略目的而被放弃的城市,我小时候对这场战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当我离开那座城市的时候……”
“所以我忽然觉得,这次对抗老师做得挺真实的,有了市民之后这种代入感太强了,搞得我忽然分不清这是对抗还是战争。”
“我是不是有点搞笑?”克里尔曼自言自语着。
“我离开城市的时候在想,我明白了我爷爷的心病,无论当时究竟出于什么目的而放弃那座城市,结果都是城市与市民被抛弃了,所以那一瞬间我有一种负罪感。”
“不说了。”克里尔曼伸手去拿羌橘手里的肩章,羌橘没有放开。
“可以把它留给我吗?”
“拿去吧,那个老太太缝了好多,全部都给了我,我去休息了。”克里尔曼挥挥手站了起来。
羌橘突然发问,“她为什么要缝这些肩章?”
“想让士兵们胜利的时候佩戴,”克里尔曼拍灰的动作停了一下,“或许历史上真有这样的事,可笑吧,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