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在按下门把手的同时、已绷紧了腿部肌肉。
下一秒、
开门。
琴酒侧身一闪!
几不可闻的破空声传来。
小而尖锐的银针冲着眼睛刺来,被琴酒一手抓住了。
男人沉默地看了眼手里平平无奇的缝纫针,决定不去询问太宰治怎么在这栋安全屋、找到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什么时候买的这玩意儿了。
他也放弃去问这孩子到底拿什么东西开的锁了。
琴酒就这么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下装在门上的小机关、又看了看摆在正对房门的书架上、明显计算好了高度与距离的手制弓弩。
就连琴酒,也不得不夸赞一下那个显然由安全屋里材料简陋拼成、哪怕明知道不可能伤到人也要故意恶心人一把的小道具。
很好。今天这场战斗,是你先的。
琴酒心想。
他迈开长腿,几步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床上蜷缩着、连半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的、小小的一团。
该起床了。
琴酒面无表情,但是放软了声音说。
他自己也恶心得够呛,这辈子都不知道他还能发出这种声音。
但琴酒满意地看着床上那一团也被恶心地抖了抖。
他就清了清嗓子、给出最后一击:
小、主、人。
琴酒说。
第110章 18
从隆起的被褥团子里,传来年幼恶魔的声音。
你在挑起战争。
太宰嘟囔着说。
我看你巴不得我拽着整个组织下地狱。难不成你是敌人派来的卧底吗,琴酒。
这句话说得凶巴巴,而且不客气极了,可以说是在琴酒的雷区上坟头蹦迪跳桑巴,换做另外一个人、哪怕是和他搭档许久的伏特加,琴酒此时的子弹也已经脱膛而出、绝不留情。
可是。说这话的正是他们组织板上钉钉的继承人,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还带着些惺忪的睡意、倦怠满满的,宛如梦呓。
更别提,小孩说话的时候也没有把头从被褥堡垒里伸出来,叫那声音显得闷闷的,一时间听着、竟然还有点委屈。
琴酒阴森森低头看了看那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团子。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他此时就就
他也实在不能怎么样。
是你先的。琴酒指出这一点,决心不要为此背黑锅,并且确实不敢让组织由于这个荒唐的理由而就此覆灭他怀疑日本公安和FBI要是听说了,简直能直接把自己脑袋给笑得掉下来。
可是也不能一直这么僵持着。
琴酒琢磨了一下太宰治今天的难搞程度,给自己做了做心理建设、上前一步。
我要掀你被子了。
琴酒预警道。
起床。现在不醒的话,晚上绝对睡不着。好不容易才把作息时间矫正过来一点,你休想让我前功尽弃。
被褥团子抖了抖,往里侧平移了两厘米。
我不要。太宰睡意未清似的,含含糊糊地发脾气,你不准动手。这可是命令、是命令哦?听好了,黑手党内部命令是绝对呜哇!
这句话没能说完,上扬成一声惊叫。
琴酒直接上手了。
右手拽着被褥向后一掀,快准狠,半点没有留情。
左手按着小孩试图往枕头下躲藏的脑袋,把人摁在阳光下面。
该吃早饭了,快点起来。
琴酒阴沉地说。同时感觉自己说出这句台词的同一时刻、好像身上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彻底离他远去了。
太宰垂死挣扎,闭着眼:我不要。你不准碰我、喂、你不准,喂!!
晚了。
琴酒是个说一不二的男人。
他直接用两只手掐着小孩腋下,把人举起来、抖了抖。
醒醒,小少爷。
琴酒面无表情地说着敬语。
早饭已经做好了。
太宰生气了!
穿着米白色长袖长裤睡衣的男孩,徒劳地在空中蹬了蹬腿,一只手按住自己略有些松散的绷带,一边睁开鸢色的右眼。
在他睁开眼睛的同一秒,睡意如同水汽般尽数挥发、消失不见。
浮现在太宰眼底的,只剩下绝无动摇的清醒。
在这个高度下,太宰同琴酒对视着。
你、胆子还真大啊。
太宰用冰冷的声线说。
违背命令,对我如此大不敬,不顾我本人的意愿、伸手触碰我。
此刻他绝不是一个因为没有睡饱而幼稚乱发脾气的八岁男孩了。
正在说话的,是乌鸦巢穴中、新任的掌权者。
想必,一定是做好了受罚的心理准备吧。
太宰冷酷地喊出那个名字:
琴酒。
听见小少爷不含怜悯的问责,银发绿瞳的男人垂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