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兄弟乱军打出重开混沌、替天行道的旗号,说要奉……”
“藩王们是什么态度?”荆红追追问。
苏彦十分尴尬,讷讷道:“他俩的事我也不记得了……其实是所有人,真没有针对性。”
“异心难保没有,但异动想是还不敢。”
朱贺霖道:“朕早命锦衣卫暗探盯着那些个藩王了,倘若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立时上报。”
“奉什么?”
朱贺霖面色铁青,抓起桌面的黄釉茶杯猛地一掷,脆响声中茶杯在金砖地面摔得四分五裂。“好个拨乱反正!”他怒极反笑,“一个卑贱的看门小厮,也敢妄称帝裔,背后不是弈者那伙人在兴风作浪,又是什么!污蔑父皇与朕并非正朔,当去年的全国公祭是白办的?”
“阿追,你这个叛徒!”苏彦狠狠瞪荆红追,“平白扯阿勒坦做什么?”
苏彦从他手中抢回乌纱帽,扣在头顶,说道:“不关豫王的事。是我自己撞伤了后脑,为图治疗方便才削成短发。再说削了就削了,有什么打紧,大不了重新养起便是。”
沉默了好一会儿的苏彦,此刻喃喃地开了口:“弈者是个野心家。他既然能一手操纵王氏兄弟作乱,一手指使真空教鹤先生蛊惑人心,一手捧个所谓的‘真龙种’出来好师出有名,另一手还意图拉拢北漠为其盟友。从这些手段来看,此人擅下多路棋,说不定还有什么后手隐藏在藩王之中。不可掉以轻心。”
茶杯就在身旁爆裂,飞溅的碎片划过额角,富宝吓得不敢再吭声。
朱贺霖上前握住苏彦的肩头:“清河,你千里迢迢才刚回京,先好好调理身体,不必急着谋划对策。此事朕会处理,你放心。”
一颗脑袋被朱贺霖搂在怀里摸了个遍,又要去检查他全身,怀里的猫都被挤跑了,苏彦无奈地提醒皇帝注意影响。朱贺霖道:“方才问你,你硬说没事,死活瞒着——你是真失忆了?想不起我们之间的事,却还记得豫王与荆红追?苏清河啊苏清河,你这忆失得可真挑人!”
苏彦这才意识到荆红追的目的,哭笑不得地看他。
朱贺霖起身逼近他:“说!”
又转头对富宝道:“戚将军奉命去剿灭王氏乱军,如今战况如何,派人去催问,六百里加急呈报。另外传召内阁诸位辅臣、兵部尚书与左右侍郎、锦衣卫代指挥使立
荆红追却是知道内情的,皱眉问:“苏小京手中可是另有倚仗?是什么?”
三位老太医各自背过身去,开药箱的开药箱,收拾号脉枕的收拾号脉枕,实在没得收拾了就去书桌取纸笔,同时告退去大殿合议药方,总之什么也没看见、没听见。
朱贺霖的好奇心果然被这话吸引去,转而问苏彦:“你与阿勒坦密谈何事?匣子里又是什么,你可带入宫了?”
苏彦伸手入怀,指尖刚触到匣子边缘,富宝恰好在此刻碎步小跑入殿,气喘吁吁地对朱贺霖禀道:“皇上,提塘官抵京,有紧急军情上报!”
朱贺霖沉思着点了点头,忽而眼睛一亮,问苏彦:“你想起来了?”
“奉信王之子朱贤为正朔龙种,拥护他回归紫禁城,拨乱反正,取回被先帝……”
朱贺霖闻言既恼火又心疼:“还真伤了脑袋!伤口给我瞧瞧。”
朱贺霖转头看他:“什么军情?”
朱贺霖觉得心理平衡了些,却又听荆红追语气冷静:“也不是所有人,至少还记着一个阿勒坦。”顿时一股恶气直冲天灵盖——与其惦记敌酋,还不如惦记豫王与荆红追呢!朱贺霖冷声道:“好哇,原来不止挑人,还远香近臭!”
荆红追不为所动,继续道:“大人不仅记得阿勒坦,还深知他的需求与软肋。从北漠回国之前,恰逢胡古雁叛乱,大人与阿勒坦密谈良久,最后带回一个黄金匣子,说此要紧之物关系两国百年国运,要面呈皇帝。”
富宝摇头。
“鸠占鹊巢的皇位!”富宝一股脑说完,伏地屏息不敢喘气。
“也就是说,目前尚未发现藩王有异动?”
苏彦摇头:“我在北漠见过鹤先生一行人,替弈者来笼络阿勒坦的。后来从阿追口中得知了他与弈者的关系,大致知晓他们以前的所作所为,实乃国贼!可惜我仍想不起过往,不然的话,也许能从细节中推测出什么来。”
“早就养好了,伤口看不分明……哎呀,别到处乱摸,三位老太医看着呢!”
不成?”朱贺霖越想越生气,咬牙道,“出了一趟塞,被豫王裹挟着上阵,与北漠大军打了几场仗,结果把头发都打丢了!朕非狠狠惩治一番这个肆无忌惮的靖北将军不可!”
苏彦于茫然中莫名地焦急起来,脑海里仿佛有股强烈念头想冲破屏障,跃然欲出,而茫然的空白感就像一道拦不住洪流的堤坝,被冲刷得越来越薄弱。他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脸色也随之明昧不定。
富宝答:“是太庙中失踪的那本天潢玉牒!他以此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并联络诸位藩王,以期助其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