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坊间如何传姑且不提,单论凤昭幼本人对于这件事是极为郁闷的。凤昭幼自幼体弱,养成了个喜静爱娇的性子,每日自己独自下下棋看看古籍也就权当消遣了,更别提自幼被那起子热情过度的男子吓到过,对男人更是提不起兴趣。
此时凤昭幼便撅着嘴靠在自家皇姐的养心殿的美人榻上,眉心微蹙,已是十二分的不满。想她上个月被绑回京城便直接被抓去成亲,还不止一个,一个月之内娶了两个。可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想与的,那个正君君昼看上去温文尔雅,大婚之夜两人初相见他却丝毫不见局促,行为举止完全符合大家公子的典范,只笑吟吟的看着凤昭幼,凤昭幼找了由头推了圆房一事,他却也不着恼,后来两人相处半月有余,凤昭幼越发觉得自己这个正君为人待事滴水不漏,阖府上下没有不喜欢他的,但凤昭幼莫名总觉得君昼身上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凤昭幼不明所以,便只敬而远之。
另一个平君云祁便更别说了,完全是个冰美人,凤昭幼被迫在他院子里与他日夜相对了十余日,两人愣是一句话没说过,只各做各的。凤昭幼更对他提不起什么心思。
宁王府门外的凤梧卫刚撤,凤昭幼便跑来了皇宫兴师问罪。
“你倒也别怪阿姐,律法在那儿,你不肯嫁娶是绝对不成的,更何况你如今都快十八了,身边多少也该有两个侍奉的人。若你来日开窍了,喜欢哪个,再抬进府里便是。”
凤昭幼被凤昭明先是诉苦,再加诱劝,搞得毫无办法。小殿下难得吃了瘪,也不想回府上面对那两个冤家,便一个人跑去了御花园散心。养心殿到御花园的路不算远,若是个体魄正常的人来回走上叁两个来回都不会气喘,可凤昭幼偏生体虚得很,平素又娇气,能乘轿绝不走着,如今走这些路下来,不由得有些气息不稳,云鬓隐隐透出汗意,玉白的面上难得微红。
凤昭幼走时是负气离开的,身边也没带个宫人,此时四下望去,一面是牡丹园,另一面是竹林,凤昭幼心知自己是迷了路,便站在远处期待有人路过。
没多时,一个素衣宫人走过来,手上端着一个四足青玉杯,不知要去何处,看见凤昭幼一人站在那儿,先是一惊,随后连忙俯身行礼,头低下,掩住了眸中流动的情绪。
宫人甫一跪下,凤昭幼正巧看到了杯中荡漾的清澈液体,不由得有些口渴。
“这是什么?”
那宫人将头俯得更低,声线里带着急不可闻的抖,却不像是恐惧,更像是某些不可名状的兴奋——“是皇太君殿下送给您补身用的酒,奴正要送去养心殿,不想您在这处。”
凤昭幼也没多问,只当是父君又给她寻来了什么补品,端起来一饮而尽,喝得急了,几滴酒液没来得及吞咽下去,顺着玉颈一路而下,微微打湿丝帛制成的衣领,流到了看不见的去处。凤昭幼勉强止住渴意,这才来得及叫那宫人起身:“本王寻不见路了,你送我出宫吧。”
那宫人起身言是,便在前面不远不近的带着路。凤昭幼见宫人朝着竹林的方向走,也不疑有他,只跟了上去。天色逐渐暗下来,宫灯燃起,凤昭幼莫名觉得刚才那杯酒非但没起作用,反而让她更加口渴了起来,不仅如此,凤昭幼莫名有些燥热,思虑着是不是今日穿了太多的衣裳,与此同时,伴随而来的腿部莫名发软,最后一个趔趄,原本在前面的宫人却紧紧扶住了凤昭幼,嘴里还说着什么越矩之罪,但手丝毫未抖,只说前面有个凉亭,且扶凤昭幼去坐坐。
凤昭幼素来清冷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此时莫名荡起几丝波澜,眼神逐渐迷离,皓齿轻咬朱唇,似是期冀用这点子疼痛让自己清醒过来,完全没注意到那宫人越发放纵的动作,一只手已悄悄移至凤昭幼的腰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早在凤昭幼气势汹汹朝养心殿去的那会儿,延寿宫的宋尚宫便朝着宁王府去了,没多时,宁王正君、平君各自乘轿入宫给皇太君请安。君昼、云祁刚入殿没多时,皇太君便让二人掀开衣袖,见守宫砂还在,便微微叹气:“宁王素来任性妄为,哀家知道你们两个是好孩子,新婚一月遭此冷落,着实是委屈你们了,只是宁王如今也将十八了,当年她皇姐像她这么大时,早已诞下两女一子——”皇太君的话戛然而止,随后朝宋尚宫的方向看了一眼,宋尚宫会意,行礼退下。
“哀家令人给宁儿送了暖情酒,今日你们在她身边好好服侍,如何成事便看你们的了。”话说完也没给两人反应的时机,只按了按眉心:“哀家累了,便不留你们在这儿枯等,早早儿去找宁儿去吧。”
两人行了礼,便从延寿殿处退了出来,门口早便来了一位尚宫给二人引路。
君昼礼数周全的道了声谢,面上笑意似乎没落下过,似乎真打算按照皇太君的指令去服侍凤昭幼。君昼生得一副好颜色,面部线条虽非重重勾勒,却莫名带着江南水墨气,眼尾处斜斜划过去一颗赤色小痣,原本偏清淡写意的面庞添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妖冶,仿佛什么东西轻轻在心上搔弄了一下。尚宫暗暗感叹这位宁王正君不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