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
阮厌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但双相一般心思都极敏感,阮厌了解一些,不触他的逆鳞:“你想的太远了吧。”
“你没想过跟我结婚?”
果然双相患者都太敏感了,尤其犯着病的,真会抓重点。
“我……”
阮厌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从来没想过这么长久的未来,她跟纪炅洙关系其实一直不稳定,她觉得过一天就有一天:“不可否认,如果你现在提结婚的事,我肯定是要慎重考虑。”
她四两拨千斤,但纪炅洙听出来了,一边知道她说的对,一边又失落着:“不用了,真到了那天,逃避的人一定是我。”
他突然很后悔:“早知道是这样,我不该这么冲动的。”
他很容易被一场病发打落谷底,阮厌对他的善变有心理准备,轻轻咳嗽几声,抱着保温杯慢慢喝水:“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有的感冒会传染,但即使是传染性感冒,也不一定真的能传染到别人。”
纪炅洙转头看她。
“所以按你这么说,我今天就不该靠近你,万一把你传染了怎么办。”阮厌不等他截话,没有停顿,“但是,我总不能因为一个可能,就真的把你丢在家里。”
“一天过去了,你看,你还是生龙活虎。”
“那不一样。”纪炅洙立马反驳她,“感冒和双相不是一回事,应对一个精神病人已经很艰难了……戳气,我当初应该慎重考虑,现在根本在祸害人。”
“你想那么多干什么?”阮厌好笑,觉得他钻牛角尖,她很想激将他纠结干脆分开,但显然这招不适合用,她只好先炖个温暾水,“是我愿意的,我有这个心理准备,而且你病情最严重的模样我见过,也没有怎样。”
“以后万一……”
“万一没有呢?”阮厌拿他的道理噎他,“你没必要拿一个未知的可能性来扼杀所有。”
纪炅洙用一种虚脱似的无奈后仰在沙发背上。
他没有立马答话,而是垂着眼睛看地板:“我只是不想让你以后后悔现在选择我,而失去更自由的人生,但如果真的担心,现在最好的办法反而是离开你,厌厌,我得承认,在这方面我是个懦夫。”
“也不是离不开你,可我连这个念头都不敢有。”
他把阮厌抱在怀里,深吸一口气,明白自己纠结无用,这是个无解的问题,他除了控制变量没有其他法子可以想。
在这方面,阮厌远比他勇敢。
但阮厌纯粹是没想那么多。
她对四年的感情一直打问号,毕竟新鲜感只会随着时间减少,而感情,或者说“过日子”也存在惯性,纪炅洙跟她想象的模样并不一样。
偶尔阮厌会因为这个不一样怀疑自己是否消磨了喜欢。
但有更多的瞬间,譬如刚刚消弭的那个烟火璀璨的夜晚里,少年低头看她的刹那,阮厌依旧能看见她最初憧憬的爱情的样子,为了这个憧憬,她有直面所有现实的勇气。
她被纪炅洙抱了好久,好半天才想来正事:“你松开。”
“嗯?”
“松开。”阮厌推他,她一瞬间又觉得他幼稚得要死,“我还没换卫生巾……我不想洗带血的内衣!”
她咳嗽了好几声,回来看着纪炅洙:“你今天还能睡着吗?都凌晨叁点了。”
“没事。”大不了通宵,又不是熬不住,纪炅洙把她往房间里推,“我没事了,抑郁已经过去了。”
阮厌狐疑地抬头看她,忽然攥着他的袖子,哑着嗓子:“去我房间睡。”
纪炅洙睁大眼睛,懵在原地,看阮厌真的要拉他,忙往反方向撤:“不用不用,我在这里躺一会儿就行。”
“我不放心。”阮厌拽着他,不放手,“我房间是双人床,放得下你。”
“这不是床的问题。”纪炅洙好笑,捏捏她的脸蛋,“厌厌,如果我有一个女儿,我绝不会让她的男朋友第一次上门就跟她睡在一张床上,这是礼节问题,如果我这么想,你妈妈也会这么想。”
阮厌愣了愣,声音小下去:“我们家不重视这些。”
“没关系,都是要慢慢学的。”
“……”但依旧不敢把病人扔在客厅里,她低着头,“你,你打地铺,反正不能在客厅里睡。”
“你在撒娇吗?”
阮厌房间有种杂乱的整洁,杂乱是指摆放没有规矩,但书本是书本,文具是文具,她又像是好好整理过,纪炅洙感觉新奇,仰躺在被褥上四处打量:“你还有地球仪。”
阮厌一边打哈欠一边点头:“我地理学的特别好。”
她说得理所当然,纪炅洙捕捉到了她的洋洋得意,他情绪慢慢推上高点,是轻躁的预兆,连带着话也多起来:“好到什么地步,不如考你气候植被,气压带和风带,高中必修知识点。”
阮厌想了想,趴着身子靠在床边,微微仰头:“但我,你随便说经纬度,我大概能猜出是哪个地方,可以精确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