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已大过了那赌赢的惊喜。
她想着镜顽那认真的神色,觉得这个谎似乎再也没法向他解释了。
“小师父,暖花阁有暖花阁的规矩,你要娶她可要为她赎身才行,凝心的身价可是五千两白银,待花会一开,则会不断竞价,价高者得。若你想现下带她走,按暖花阁的规矩须得给叁倍价钱,也就是一万五千两白银。”鸾娘温声细语地同他说,笑容不减,其实是想打发了他,叫他知难而退。
镜顽却并没有多么惊讶,好似那天价也不过尔尔,他只是稍作思考便道:“只要给一万五千两便能带凝心走吗?”
“没错。你替她赎身,她便恢复自由身,要嫁要娶自是随意。”
“好,贫僧改日就来。”镜顽微微低头,行了礼告辞。
鸾娘暗笑,其实这人也很好打发,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何况这是一万五千两的天价。
镜顽已走出厢房,凝心仍在阁楼上等着,见他这么快出来有些忐忑。
“镜顽,我……”她张口,不知从何说起。
“施主,贫僧改日就来娶你。”镜顽仍是云淡风轻,他看着她,笃定地开口。
凝心一慌,却瞥到慢吞吞出来的鸾娘,鸾娘朝她挑眉笑了笑,凝心立刻心领神会——鸾娘已帮她收了烂摊子,打发了镜顽。
于是凝心也绽开笑容,故作期盼道:“那我等你。”
“好。”
那白袍僧人步伐沉稳地离开了,凝心这才松了口气。
方才那些议论她全都听到了,她十分愧疚,但这也没法,若不是承嘉王非要如此,她不会让镜顽陷入非议的。
是吗?心底微弱的声音想要反驳她,也在提醒她,现在冲出去向镜顽谢罪,一切还来得及。
我没法向他赔罪了,他这样认真的表情,我要怎么告诉他我是在骗他?没事的,鸾娘已经打发了他,他不会来娶我的。
凝心不断说服自己,忽略那隐约的不安与心痛,施施然往承嘉王的厢房去。
“王爷,我赢了,你何时迎我入府?”凝心进了厢房,抚了抚发髻,抬头望他,一颦一笑,风情万种。
承嘉王大笑,将她一把拉入怀中,挑起凝心的下巴,轻佻道:“让本王先尝尝美人的滋味再迎你入府。”
凝心倒在承嘉王的怀中,手不规矩地四处摸了摸,而后看那承嘉王变了脸色,身形一晃便巧妙地躲闪开,端的是千娇百媚,她推开承嘉王笑道:“王爷说笑了,凝心入了王府,王爷还尝不够?”
承嘉王抱了个空,看她倚在门框,如春日柳枝般柔若无骨,眼波流转,直将他心火勾起。
承嘉王笑道:“好好好,过两日便来迎你。”
“凝心便恭候王爷了。”凝心端起茶盏,在盏边落下唇印,施施然递给了承嘉王。
承嘉王顺着那只纤细的手往上看,瞥见那留着唇红的杯盏,笑着端起那杯茶,对准残留的唇印一饮而尽:“等着本王。”
“恭送王爷。”凝心嫣然一笑,待承嘉王离去才拉下脸来。
烦躁,她居然十分厌烦承嘉王那轻佻的模样。
镜顽走在街道上,天已黑了,乌云一片片地压下来,四处的店面点了灯火。他往镇外走,路过全宝钱庄的时候,眼神在那金光闪闪的招牌上稍作停留,随即握紧了剑,一刻不停地往寺里赶去。
今日暖花阁一行引起轩然大波,他必得脱离师门,才能不连累济法寺声誉。
他方踏入寺内便敏锐地察觉了寺内气氛不同,师兄弟们看他的眼神闪躲,彼此之间隐晦地对视之后,俱是心照不宣地低下头。
镜顽了然,不避不闪地拦下一位师弟问道:“师父何在?”
“师父在正殿内。”那师弟低头嗫嚅着回答他。
他道了声谢便往正殿去。
慧定大师正在殿内礼拜,流言猛如虎,那些风言风语早已传到寺内,来礼拜的百姓好似十分为难地同他说了有济法寺的僧人逛花楼,迷恋青楼女子。
慧定大师笑笑不语,谦和地送走香客。
那些窃窃私语和隐隐看好戏的神色他再明白不过,人心如此,巴不得看人笑话来满足自己内心阴暗的私欲。
他不欲追究,可当镜顽放下佩剑,径直跪在殿外求他将自己逐出师门之时,他的脸色终于变了。
“镜顽,你在胡说什么?”慧定大师皱眉问道。
“弟子道心已乱,不配为僧。”镜顽跪在殿前,向慧定直言道。
“镜顽,即便你从未受戒,但向来持戒奉行,不曾逾越,如今何出此言?”慧定不可置信,又联想到今日的流言,不觉十分头痛。
“心念一动,即为破戒。弟子动了情念,弟子想要娶她。”镜顽直视慧定大师,眸中一片清澈,十分决然。
慧定大师还有什么不明白,今日的风言风语,跪在他面前的得意弟子。他沉声道:“是那青楼女子?镜顽,你不谙世事,也从不近女色,那必然是那青楼女子刻意接近,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