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对女儿家的名声不好,也担心师父因此讨厌虞珍。
云心简直无话可说,妙槐从小单纯耿直,他其实有些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来。可是这孩子也从不说谎,云心纵使疑心也没法深究。
“妙槐,嫁娶之事不若你想的那般简单。那施主愿意嫁你吗?喜欢你吗?你又喜欢人家吗?”云心问他。
妙槐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像藏了松果的松鼠一般忍着喜悦道:“她喜欢弟子的,自然愿意的。弟子……弟子想照顾她一辈子。”
云心却敏锐地抓住了他的措辞,严肃地说:“照顾?妙槐,可怜不是喜欢。那施主也不是你平日养的小动物,你不要辜负了人家,伤了别人的心。”
“不会的,弟子不太懂。但决没有把她当做养的小动物,弟子想看她过得好,不想见她受苦,她难过弟子就不好受,师父这应当是喜欢罢?”妙槐急道,认真地问。
云心看着这个稚气未脱的孩子,眼睛亮亮的,天真烂漫,叹气道:“为师……应当是罢。”
“弟子会一心一意对她的,师父你放心,弟子绝不辜负她。”妙槐郑重其事。
云心也没什么好说了,拿了许多银钱给他,又叫他明日去城南的书铺里帮忙。
“弟子不要钱,师父你收着罢。”妙槐拒道。
“拿着罢,你不要,人家姑娘不要吗?男子汉大丈夫要好好照顾人家,以后去城南的书铺帮忙,那是师父的好友开的店,你要努力养活人家啊。”云心苦口婆心道,这孩子稚气未脱就要成家了,妙槐又不似妙寂那般沉着,还是个傻孩子,自己不为他打算打算,也不知这孩子要受多少苦。
“师父,以后弟子挣了钱会还你的。”妙槐拿着钱,十分感动,忍不住想撒娇:“师父,待虞珍眼睛好了,弟子就带她来见你,成亲的时候师父一定要来啊。”
云心眼角一抽,拍拍他的脑袋:“傻孩子,成亲是大事,你不要随随便便就给人家糊弄过去了,人家姑娘也受不了这个委屈的。”
“哦,都听师父的。”妙槐被敲打了,也还是傻乎乎笑着,站起来伸手去抱云心的胳膊撒娇:“师父最好了。”
云心看他一张天真的笑脸,内心无奈:唉,这些不成器的孩子们。
吃了两月的新药,虞珍的眼睛竟真的好了,睁眼适应了许久才模模糊糊看到妙槐。
她没见过其他人,只觉得妙槐是很好看的,一双圆圆的眼睛猫瞳一般明亮讨喜,轮廓是分明的,但还未彻底长开,残留着些许少年人的天真稚气,一张笑脸又十分温柔。他专注地看着虞珍,小心地问她:“珍珍,看得见我吗?”
看得见,他是她这个瞎子眼中走出的唯一的光,以前是,以后也是。
她因为他才有了生气,眼里从此也只会有他了。
“妙槐,我看见你了,你真好看。”虞珍温温柔柔开口,伸手去碰他的脸。
妙槐脸像被胭脂染了似的,一下子就红起来,支支吾吾不会回话。
虞珍用手轻抚他,仔细描摹他的面孔。
原来她错过了这么好的风景,他脸红的样子比她想象中更为可爱。
她试探着吻上那张唇,妙槐长睫扑扇也没躲开她,就静静站着任她亲。
自那夜过后,妙槐与她而眠却几乎不碰她,每次都是她主动去求欢,妙槐才碰碰她。已过两月,妙槐日日去书铺帮忙挣些月钱,虞珍晚上同他入眠,妙槐也十分规矩,两月以来欢好次数实在少得可怜。
她越来越不安了,像是在荒野独自放纸鸢,手中紧紧牵着这根线,但那纸鸢却飞越高,总忧心一个不小心那纸鸢便脱离束缚,飞得无影无踪了。
如今她看见了妙槐,有些欣喜却更为惶恐。他果然很好很好,现下自己看得见了,应当勉强能配得上他了。可自己不是瞎子了,示弱的筹码又少了一个,他要是厌烦了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心里压着事,她越发焦虑无措。但虞珍也开始努力去寻份差事做,不想拖累妙槐。她长得好,着意伪装便成个温柔可亲的形象,很快便在城里的布庄觅了个差事,站在那儿穿着店里时兴的衣裙便成个活招牌。
妙槐还担心她刚刚病愈是否会太劳累,虞珍却扑到他怀里撒娇:“那你日日来接我好不好?”
虞珍亲近他无数次了,妙槐仍旧紧张又害羞,现下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他每日都按时去接虞珍回家,沿途还给她买糖人甜饼带给她吃。
日子就这么悠闲地过,直到有一日,妙槐空着手来接她,虞珍有些疑惑,但妙槐却心虚地回避了她的目光,她于是沉默下来,没有去问。
那一瞬间她感觉有什么在脱轨,长袖掩盖住的十指用力地嵌入掌心。
妙槐每日都会给她带吃的怕她饿着,她快要被妙槐的好娇惯坏了,妙槐一点点变化都叫她心惊。
像是旅人指望着那荒漠里唯一的仙人掌汲取水源,但这日那颗仙人掌却被别人占了。
没错,她直觉妙槐应当买了吃食,但那吃食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