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眉来眼去,身后冷不丁的响起一声暴喝。
“你们在说谁?!”
他俩还以为是谁窥破了他们之间的传音,吓得转瞬白了脸色,回头一看却是面色阴沉的玄绮,不由得松了口气,其中一人埋怨道:“你干什么这么大声啊?”
玄绮却理也不理,又冷冷的问了一遍:“你说那毕方车架,是谁在乘坐?”
他问的语气一点也不客气,两位神族自然也答的没好气,一人一句的怼回去。
“玄渊上神!一剑破天门那位!”
“回来缔结契约的!道侣契约!”
“和你那好友,啊不是,前好友,妖王陶苒,去灵契崖了!”
“不知道要结个什么品阶的,不过一会儿灵契崖会有光华倾泻,我等就……唉?你干嘛去?”
那车架不仅驭以神禽,白金的车身还镂空雕铸了无数加速法阵,繁密如花,转瞬间便撕裂云层,离弦之箭般向前驶去。
但车内却极为平稳,且空间很是宽敞,陶苒靠在软垫堆砌的一角,还在半眯着眼睛打瞌睡。
迟九渊把人抱过来,侧坐在腿上,修长的手指穿插在青黑的发间,用发冠把他的散落的长发细细绾起,他手艺很不错,直到头发整理好,陶苒也没醒,下巴搭在他肩上睡的安逸极了。
迟九渊两根手指托着小樱桃的下巴,抬起那颗脑袋,仔细的理顺发冠后坠着的长长的璎珞。
最后又摸出根簪子,正要插.进发髻里时,他手微微一顿。
车架后好像有什么讨厌的东西追上来了,也够能扑腾的,两只翅膀偏要追十六只翅膀……
迟九渊冷笑一声,随手揪下陶苒领口坠着的小水晶珠子,反手将珠子弹了出去。
追得满头大汗的凶兽嗷呜一声,从云层里掉了下去。
……
补了一会儿觉,陶苒终于勉强睁开了眼皮,眼中水雾弥漫的打了个哈欠,先看到了迟九渊在他领口摆弄的手。
“干嘛……”他懒懒的问。
“领子上的水晶丢了。”迟九渊淡淡道:“给你换一对儿玛瑙的。”
红色水滴状的宝石打磨的光滑圆润,确实比那对儿水晶更配红衣服,陶苒没计较这些细节,伸着手抱住迟九渊的脖子,靠在他肩膀上醒盹儿。
“到了吗?”陶苒问。
“嗯。”迟九渊点头,“再不醒,我也要叫你了,不是还要回人界过年?”
“对!”陶苒精神些了,抬手揉了两下眼睛,“快让我看看你们神族的灵契崖!”
迟九渊拉起小窗上的竹帘。
所谓灵契崖,是在天界昼夜相交处的一块巨石,在处处景色壮丽的神界,这块通体芙蓉红的石头,仍可以称得上是奇观。
一块能被称为“崖”的石头,悬浮于云岛之间,一面怪石嶙峋,另一面却像被打磨过的镜面,平滑的折射着夕照霞光。
暗金色的纹路在石头里闪烁着,隐约能看出是个“誓”字。
那个字落入陶苒酒红色的眼底,他这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两个人是来干嘛的,顿时有些莫名的紧张。
“迟九渊……”陶苒转头问:“我们结哪种?”
迟九渊才给自己戴上了与陶苒同款的发冠,血红璎珞在他颊侧晃荡着,映得冷峻的眉眼都柔软了几分。
他拉着陶苒的手,两人一同走出车架,落在了灵契崖前的白玉台上。
这台上有风,掀动两人的衣袍,如两簇灼灼跃动的火苗,交缠在一处,不分彼此。
迟九渊这才答了刚才的问题,垂眸间,浓密的眼睫也遮不住他眼底的果决。
“阿苒,妖族的寿命没有龙族那么漫长,我可能要自私一点了。”
意思是要以陶苒的寿数为期限吗?
陶苒歪头想了想,说:“可以呀。”
迟九渊笑了,低头吻在他眉心,“好。”
感受到召唤,灵契崖上流转的金色渐渐汇聚为一个点,然后飞出一道金色的卷轴,托着长长的流光,落入迟九渊的掌心。
迟九渊低声重复誓言。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你我二人同享寿元,同生共死……”
陶苒已经愣住了,迟九渊后面说了什么他没太听清,没等他说完赶紧抬手去捂他的嘴。
可已经晚了,那金色卷轴孤燕还巢一般返向灵契崖,眨眼功夫湮没其中,陶苒伸手去抓都没抓住,惊鸿一瞥间,看见灵契崖内还有许许多多这样的卷轴,有的仍在莹莹发亮,而有一小部分已经变成了苍白的灰色。
那是有人被放弃的誓言。
“哎呀……”小树妖气急败坏的转头,瞪圆了眼睛,“你还笑!同享寿元?那岂不是……”
“岂不是我们活的一样久?”迟九渊抬手去捏他的脸,“所以我说我很自私,阿苒,我要你一直陪着我。”
陶苒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拍掉他的手,轻轻的哼了一声。
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