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旁边的岸上, 站着一个少年,一身青衣,泼墨似的发利落地高高束起, 露出一张极清润的脸来, 正伸着头, 一脸紧张地盯着红衣姑娘的动作。
眼见着红衣姑娘动作越来越大, 他有些着急道:“别往下了, 我就说这边没有蝌蚪, 有蝌蚪也被你吓跑了!”
“没大没小的,叫师姐,”谢疏桐睁着眼,紧紧盯着水面,“好不容易师父不在家,师姐带你出来抓蝌蚪玩,你还挑三拣四。”
周晏无语:“这是带着我出来玩么......”
他无奈道:“师姐,你是一条蛇啊.....”
原身是蛇,偏生还要来抓蝌蚪,蝌蚪能不被吓跑吗?
当年他们师父第一次登上雾潋山,逢上了一次大雪,谢疏桐原身是条黑蛇,出来觅食时被雪冻僵,师父经过捡起了她,没过多久便化形成了人。
许是原身是蛇的缘故,谢疏桐走到哪,哪里的动物就逃之夭夭。
他在岸上这么说着,谢疏桐却来不及理会他了,她视线中出现了几条蝌蚪,在溪水中对水面上的谢疏桐毫无察觉。
谢疏桐眼睛亮了亮,下一瞬,她挂着树的腿就变成了一条漆黑的蛇尾,蛇尾盘着树枝,谢疏桐的上半身就猛地往下一坠,她两条小臂都浸到了溪水中,手中的木盒飞速地对着蝌蚪们一扣,再利落地手腕一转,木盒就盛着水连带着蝌蚪被她从溪水中捧了上来。
盘着树枝的蛇尾又重新变成了双腿,她松松一荡,就从挂在树枝上变成坐在树枝上,再斜斜往岸边一跃,就蹦到了周晏跟前。
谢疏桐宝贝般地举着木盒,递给周晏看:“师弟你看,有三条呢!”
周晏低头去看,小木盒里果真盛着三条小小的蝌蚪,猛然遭此变故,蝌蚪们在木盒里乱成一团。
周晏脸上也出现了点笑意,伸手小心用指尖点了点盒子里的蝌蚪,惊讶道:“有条已经长出来腿了。”
“可不是,”谢疏桐看着周晏惊讶的目光,颇有些得意,她心中师姐光环作祟,将木盒伸手递给周晏,像小时候随便仍给周晏一个玩具那样,“一抓就抓到了,没什么意思,给你玩了。”
周晏万分珍重地接过木盒:“我不要,不过替你养着,反正你也养不活。”
谢疏桐按理说是和他同一天拜入师门,只不过他被捡到的时候是四五岁的时候,谢疏桐一化形,就化成了个六七岁的姑娘,师父一合计,就让谢疏桐当了师姐。
周晏自认不比谢疏桐小,小时候还好,长大了自然不能让谢疏桐让着自己了。
“还有,”他抬起头,又严肃道:“师父快回来了,我们该回去了。”
谢疏桐抬头望了望天,正是下午最凉快的时候,她们头顶都是郁郁葱葱的叶,七月开始炙热的阳光穿过来,都带着一丝凉意:“还早着呢,师父要买接下来一个月的吃穿用度,哪能那么快回来。”
她笑嘻嘻地拍了一下周晏的头,将周晏束好的发一下子拍的散了些,额前的碎发就散了下来。她再猛地往后退了两步:“走,山南边的果子熟了,师姐带你摘果子吃去。”
周晏捂着被拍散的头,捧着盒子跟在谢疏桐身后,气的眼睛都睁大了,喊道:“谢疏桐!”
“谢什么谢疏桐,”谢疏桐不成调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叫师姐......”
等两人捧着果子从雾潋山南面回到北面的家时,正逢落日时分。
两人穿过一片密密的桐树林,就来到了一个院子前。
那院子不大,建在一片空地上,外面用低低矮矮地木栅栏围着,围成了一个小院子,院子立着五间房,中间那个大些,被当成正厅用,两旁小小的四间房三间是住的,另一间就是小厨房了。
院子中间种着一棵槐花树,因两人平日里喜欢吃槐花饼和蒸槐花,那槐花树就被灵气蕴养着,即便已经过了花期,树上还是漫漫如雪地开着一串串簌簌花瓣。
周晏和谢疏桐平日里被师父管着,好不容易去了一趟山南面,七八月正是瓜果开始成熟的日子,两人一贪心,就摘了许多,捧在怀里,走一步路都要掂量一下。
两人走到院门前,先小心翼翼地将身上爬树摘果子沾上的树叶清理干净,等所有的犯罪证据毁尸灭迹后,才开了门进了院子。
此时院中无人,房屋的门也紧紧闭着,谢疏桐给周晏比了个安静的,蹑手蹑脚地爬在厅堂外的窗子外往里面看了一眼。
周晏跟在她后面,小声问道:“有人吗?”
谢疏桐扭过来头,笑弯了眼:“没有。”
两人又去了旁边师父住的屋子上的窗子外看了一眼,还是没有人。
确定师父没有回来之后,两人忍不住欢呼了一声。
“快点快点,”谢疏桐催促周晏,“我们先把果子分了。”
槐花树下安着一个小小的石桌,两人把抱在怀里橙红黄绿大大小小的果子全都倒在了石桌上。
水灵灵的果子在石桌上滚来滚去,除了各色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