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眉心动了动,敛着眉,心神一动,灼日剑就回到了他手上。
经历过这一遭,他整个人如今看着狼狈极了,束发的发带断了,不过一低头,就有发从他肩头额间落下。周晏全然不在意,只专心垂首将灼日剑在手心里握好。
再次抬头时,他的双眸已经变得赤红,被半边脸颊的鲜血趁着,再没以前的清润,只显得可怖。
前尘往事压来,他被逼到如此境地,竟是要疯了。
云芜被他这眼神看的一怔。
可等不及他反应,周晏已经掠足像他袭来,不是雾潋山上十几岁少年郎的剑意,而是天道将云杉逼的退避三舍的剑意。
那剑意直直地冲云芜而来,云芜扬手想要躲过,却没料到周晏近了他的身后,足尖一点,竟是换了个方向,直接朝他身旁那个一言不发的仙君刺去。
那个仙君躲避不得,被他的剑刺穿了胸膛,直接钉在了地上。
周晏面无表情,脚干脆利落地踩在他胸膛上,垂首将灼日剑从他胸膛中□□,再也没有看地上的人一眼。
灼日剑在他手中灵活极了,银色的剑柄被染满鲜血的修长手指松松握着,显出一点妖冶。
当年他在天道助云芜逼退云杉,面对云杉方要杀死他的仙君,也至多不过将人给打伤,却也没真正杀过人。
这个仙君,还是他杀的第一个人。
周晏却连眉尖都没动一下,他微微侧目,将目光放到了冶容身上。
冶容对上他的眼神,后颈上的寒毛都不由得一竖。
周晏通红的眸中甚至还来得及带点笑意,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到冶容身上,轻巧如蝉翼一般,却让冶容感到他仿佛被周晏的手扼住喉咙,无处可逃。
可周晏的眼神却是轻轻掠过他,看向了云芜。
云芜垂眸:“阿晏,你是要对我动手么?你这一身本事,却是我帮你练出来的。”
他喜欢周晏,便想将周晏翅膀折断,脊背打碎,让他俱他怕他,成为被拔了翅膀的鸟,只能被他关在笼子里,靠他给的垂怜而活。
至于爱不爱的,云芜笑了笑,他打小明白,爱这个东西,向来是最不靠谱的。
老天帝最爱云杉,将他视为蛆虫,可如今这天帝之位,不还是他的么?
周晏将喉咙中的血咽下去,甚至不愿意再给云芜说一句话,他握紧灼日剑,朝云芜袭去。
他这一剑带着不要命的决绝,蕴含了全部力量,云芜躲避不得,只能扬手抗上,两股灵力相撞,周晏一咬牙,将灼日剑刺入了他肩膀,可他也被云芜一掌中的灵力震碎了心脉。
少年却没有丝毫停顿,竟是无视了云芜这一掌,他另一只借机手抓住云芜的肩膀,腰身一动,便绕到了云芜身后,灼日剑插在云芜肩膀内,毫不犹豫的在他体内转了一圈,再被周晏抽出,他手高高扬起,灼日剑就要朝云芜的脖颈插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他识海内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那疼痛太过汹涌,像魂魄被人捏着,用手握成拳狠狠地攥着。
周晏心脉本就已经被震碎,如今不过强弓之弩,再受不了过多的疼痛,他喉咙一痒,吐出一口血来,手跟着一颤,灼日剑便插斜了。
云芜趁机从他手中挣脱出来,他将手中周晏的一魄注入了一点自己的灵力,就见对面周晏恍惚了一下,张着的眸子顿时混沌一片。
周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左手手指的指尖已经开始虚化,慢慢的,指尖处刮起一阵细微的风,整个指尖便消失了。
漫天的疼痛笼罩着他,他眸中混沌一片,可脑中却无比清晰。
他是要死了吧。
周晏抽了抽鼻子,眼睫颤了颤,临死之前,内心终是生出了点遗憾。
可笑他自极地化形,先是在天道过了段混沌岁月,雾潋山十几年,得师门相护,爱人相伴。
到最后,一个也留不住。
云芜看着站在原地的周晏,温声问道:“阿晏,你心上人是谁?”
周晏眼皮抬了抬,他脑中清晰,身体却不受控制,听云芜这么问,哑声道:“沈妄。”
云芜愣了愣,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爆发一阵痛快笑意。
他笑道:“周晏,你知道沈妄是谁,上古之神,你于他不过一道小小情关。你以为他醒了,会有多在乎你么?”
周晏却突然像被定住了一样,不再看他,他抬了抬眸,眸子睁的大了些,望向了云芜身后,眸光波动了一下。
不远处,背着宽剑的挺拔男人一步步走来。
冶容在旁愕然:“上神?!”
云芜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周晏从他身旁掠过,提着灼日剑,一步一个血印地朝沈妄走过去。
他眼眸中都是血色,疼的麻木了,连表情都做不出转换。
云芜怔了一下,随即闪过一丝笑意。
他迫不及待地看到周晏如何被沈妄摧毁最后一丝支撑,从此之后便明白,只有他,才能给予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