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亲人。”
北原南风轻声回道:“我知道。”
“不,义兄不知道。”
夏目美绪用力摇了摇头,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父亲死了,阿姨死了,爷爷死了……但义兄,梦里的我撒谎了,你不是我唯一的亲人。”
北原南风微微一怔,接着反应过来:“你的亲生母亲……对吗?”
他知道美绪的母亲还活着。
但她对母亲的话题,似乎十分敏感,北原南风也就一直没有提。
“嗯。”
夏目美绪点了点头,眼帘低垂道:“我还有个母亲,甚至还有个妹妹……她改嫁了,一个普通上班族,距离我们家就十几公里远的地方。”
北原南风愣了愣,然后小心谨慎的问道:“那为什么她没有过来看你……”
夏目美绪抿了抿嘴唇:“离婚了,她知道了我和父亲是天选这件事,然后在一次对抗中被波及到了,受了点伤。虽然最后人没事,但她根本接受不了,还觉得我和父亲是……异类。”
北原南风哑然。
夏目美绪抿着嘴唇,脸蛋轻轻蹭了蹭北原南风的脸颊:“她和父亲离婚的时候,我真的很不舍得她,义兄,虽然有时候我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很可怕,但我还是很舍不得她,可她走得丝毫不拖泥带水……我那时真的伤心了好久。”
北原南风嗯了一声,表示理解。
“事情如果到此为止的话,我还是能够理解她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那样的身份转变,能接受生活在危险的环境里。
而她离婚了,也还是我母亲嘛,我可能会时不时跟她见面,最后她搞不好还会原谅我,愿意回家都说不定……我当时是抱着这样想法的。”
夏目美绪抬头,冲北原南风勉强笑了笑:“但是……”
她笑容慢慢收敛:
“有一天,她彻底打破了我的幻想,那天我初中毕业,她约我和父亲出来,说是要给我庆祝……我那天去了,然后才发现,那是个陷阱。”
“附近的神社给了她一笔钱,让她约我们出来,她毫不犹豫就做了,理由是缺钱。”
“当时我差点死了哦,义兄。”
夏目美绪一双美眸蒙上雾气,用玩笑的语气说道:“她跑的时候,我还喊她妈妈来着,但她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跑了,拿着一大叠钱,要不爷爷突然出现,救了我和父亲,当时夏目家神社就完啦。”
“现在想想……爷爷应该就是那时候被侵蚀的,因为从那天开始,他嗓门就大了很多,时不时还会吼一句吵死了。”
北原南风:“……”
“义兄。”
夏目美绪看着北原南风的脸,有些委屈,喃喃问道:“你说为什么啊,他们给的钱其实也不多啊……”
北原南风沉默下来。
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而且我好蠢,义兄……爸爸去世后,她没有出现,但我最后竟然忍不住去找她了。”
夏目美绪用力抱住北原南风的脖子,贴近他:“就是在车站找到你的那一天,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找到她了,嗯……还有她的小女儿。”
“那时,她也看到了我,远远看到了,然后就像看到瘟神一样拉着自己的小女儿跑了,临走前还嫌弃的瞪了我一眼……明明我也是她女儿啊。”
“……明明我也是。”
夏目美绪重复了一句我也是后,失去力气一般。
北原南风沉默着,反过来抱住他,在床上轻轻翻了个身,让两人侧躺着,终于开口了。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或者更加复杂。”
“我不知道,但那一天真的是我最糟糕的一天,去见自己的亲生母亲,被嫌弃,然后刚走出车站,又被人袭击了。”
“心和生命都受到了重创。”
夏目美绪抱着北原南风粗壮的腰肢,将脸蛋埋进他的胸膛,声音沉闷:“那天,那一天,唯一算的上好事的,就只有找到了那个看起来凶神恶煞,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完全就是不良的……北原南风了。”
“他救了我。”
“你觉得,这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女孩来说,意味着什么?”
夏目美绪用滚烫的脸蛋蹭了蹭北原南风的胸膛,接着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他。
“……”
……
夕阳的余晖透过电车车窗洒进车厢内,让座椅和车厢内的所有人都镀上了一层暖黄色调。
一切都浸润在美丽的夕阳中,蒙着一层浅浅的金光。
电车拐弯,轻轻摇晃着
一个穿着高中制服的jk握着扶手,低着头,跟着轻轻晃荡。
她没有去看窗外算得上美景的落日,只是提了提肩膀上单肩包的肩带,看起来十分惊艳的鹅蛋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藤泽站……藤泽站。”
电车慢慢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