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一落,聆音便陷入到一片昏暗之中。尔后她又在这片昏暗中悠悠转醒,她又回到了现实中,穿着大红色的喜服,躺在绥偃怀中。
他的手垫在她身下当作枕头,视线却转向窗外的月色,绝美风雅的面庞衬着月色,似乎更加难辨仙妖。
梦中那般激烈的情事,现实里却似乎并没有多少影响。聆音拢住有些散乱的衣襟,又坐直了身子。
“……离青丘还要多久?”聆音出声问她。
绥偃这才侧目看她,温声道:“大约叁个时辰。”
“我前世是谁?”聆音又问他,“……那个梦境,你也看到了对吧?我是那个侍女?”
两个问题毫无联系,聆音却清楚,绥偃知道她们之间的联系。
“我见过你,绥偃,不是在聆音的梦里……在云莺的梦里。”虽然记忆画面有些模糊,聆音还是想了起来,若不是真的亲眼见到她,她也不过会以为那是一场春梦罢了。
“……离殷是月神一族的巫女。”聆音断言,“她还活着。”
在扶桑岛时,聆音听素玉提起过,玉兔一族的族长能通过水镜,与月神一族的巫女离殷联系。
那梦境中要杀离殷的女子又是谁?也是月神一族的人么?她直觉一旦想通这其中的联系,梅衍同她隐瞒的事情她很快便能搞清楚。
“我原以为你不记得的。”绥偃牵过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九皇女,那个梦境可真令我回味无穷……”
她察觉到他在转移话题。
“一场春梦?”聆音戏谑道,“那时你我并无任何关系,为何大费周章进入我梦中只为与我一度春宵?”
“——你回答我,我和离殷是什么关系?”
她问的问题过分尖锐,她很聪明,稍许想一想,便能理清楚其中要害。
绥偃看向她,沉声道:“音音,我不能回答你。”
——其实这也在她意料之外。
绥偃的不回答也是一种回答,证明她与离殷确实存在某种联系。
“你什么都不与我说,之后在青丘又要如何同我相处?分明知道我最讨厌有所隐瞒……”
“音音……”绥偃叹息一声,伸手将她抱入怀中,“这些事你很快便能明白的,如今不要再问好么?”
聆音在他怀中,感觉到他身体发颤,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并不好的记忆。
即便是她很想知道答案,此刻却有些于心不忍起来,不由得伸手去顺他的脊背,温声道:“分明该激动的是我才是。”
熟悉的感觉。
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月落日升,到达青丘时天已破晓。
青丘城耸立在高处,四周云雾缭绕,再往下便是诸多街市人家。
青丘城外,花雨飘散,狐族庇护的百姓在道旁追着车队,一路相迎。
“恭迎王妃——”“恭迎王妃——”
百姓阵阵欢呼声传入聆音耳中,她睨了眼身侧的绥偃,他慵懒的倚在窗旁,唇角衔着笑,似乎很享受这个称呼。
“若是在这的是梦衣,你也会这般高兴?”聆音不由得调侃了一句。
绥偃却随即微微皱了眉头,正色道:“音音,我只对你一心一意。”
“还是说……你对我娶她一事心存芥蒂?”绥偃伸手将她抱进怀里,“音音,你在为我吃醋。”
聆音哑然,倒是不知道他是如何想到这一层的。
“……才没有。”想都不想便否定了。
“就不能哄哄我?”绥偃的指腹摩挲她的唇瓣,笑得有些无奈,“假装醋一下,让我觉得你心里有我?”
“嗯……那我吃醋了,狐王大人,你不许看别的女子,只许看我,心里只能有我。”
她这番话倒是说得入戏叁分,言语里有微微嗔怪的意味,一双秋瞳盈盈风情氤氲。
令绥偃失神了片刻。
“何时才会变回你本来的样子?”不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指腹之下肌肤柔软,样子很是可爱。
聆音把他手拍开,笑道:“若是我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你怎么同人交代?谁又陪你来演这出戏?”
绥偃的神情迟疑,稍许才怅然道:“是啊,我倒是忘了,这本就是一场戏。”
与月清源分别后,聆音觉得自己早已心如止水,旁人对她的感情,在她这里也实在难有什么回应。但绥偃此时面上的失落太明显,令聆音想不通,即便是过去他同自己有什么交集……可她如今已不是他当初记挂的那个人了。
有必要这般在意么?
安慰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聆音瞥了眼窗外的天色,对绥偃道:“还有多久到狐族的行宫,我有些乏了。”
“很快。”
话音刚落,车队便以调转方向,悬于空中,慢慢往山雾间驶去。未有多久,雅致玲珑的巨大宫殿便出现在聆音的视野里。
一列侍从整齐的排在宫殿门前,他们皆是狐族人,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