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金属水管划破黏热的空气,打在熊霁山右肩上。
他也只是咬了咬槽牙,眉头都没皱,绷紧肌肉,转身朝偷袭他的男人下巴给了一记肘击!
“啊——啊——!我的下趴……”
被撞歪下巴的男人口齿不清,手里的水管噹一声落地,凄厉的叫声里带着浓浓血腥味。
剧烈疼痛中他隐约觉得喉咙里掉进了颗什么,咕噜吞下肚,沾血的舌头一顶,才知道是自己的下门牙折了!
还没完。
熊霁山长腿狠踹,靴底重重踢在那男人腰腹上,一脚就将人踹出几米远。
男人的身体在砂石地面蹭出一道痕迹,叁辆小车车灯打在他佝偻的背上,将他影子拉得黑长,他动弹不得,只抱着腹部蜷在地上哼哼唧唧。
地上不止他一人,另外还有身材各异的四五个男人也和他一样瘫在地上,有两个没伤得那么严重的,已经颤着腿站起身,晃晃悠悠的,眼中带着怯,迟迟不敢再上前。
这帮鼠匪龟孙干这勾当好些日子了,就盯着单独一人跑夜晚长途的生面孔司机,仙人跳不成就直接勒索,司机大多乐意花钱消灾。
偶尔还能遇上些个胆儿大的自驾游女司机,胯下那几两肉更是有福享,轮流将娇花摧残成败柳。
他们仗着人多,向来没怎么吃过亏,没想今晚却遇上个练家子!
“操!你们这班窝囊废!这么多个人,打一人都打不过!”
这样的小组织也有领头羊,为首的男人是个光头,留着邋遢小胡子,破口大骂时啤酒肚一颤一抖。
骂归骂,他一直站在车旁,不敢走进战场半步。
眼见那高大男人又把他一个手下打趴在地,还脚踩着他背,毫不留情反折了他的胳膊,光头吓得眼皮一抖。
凄惨的哀嚎声在空旷虚空上不停盘旋。
“你他妈给我等着!我立刻、立刻再找人来!”
光头口沫横飞放着狠话,手伸进车窗里想去捞手机。
颤抖的手指刚碰到手机,就听见有人大喊,“老大!小心!”
不知何时,那军靴踩地的沙沙声已经来到他身边,光头才刚微微侧过脸,一记重拳已经来到他面前,带着拳风,像陨石坠落,直砸他鼻梁!
一拳KO,光头像坨软泥倚着汽车滑到地上。
战场上仅剩的两个男人已经不想打了,直接丢了手中的水管铁棒,狗腿投降道:“大哥、大哥,我们求财而已,还请您大人有大量!”
熊霁山冷眼扫过这一地杂碎,摸了根烟衔住,也不点火,回了自己的面包车上,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那群人没有追上来,但熊霁山知道这样不保险,得找个地方把车牌换了。
耳机里,窦任还懒懒闲地说:“晚了五分钟啊老熊。”
熊霁山等开出小径重回到坑坑洼洼沥青路的时候才慢慢回一句:“你被打了几个礼拜,身上淤青少点没有?”
窦任噎住,半响才悻道:“妈的,跌打酒都用了两支……”
“小子。”
熊霁山嘴里还咬着那根没点的烟,掌根压着方向盘,空出手把沾血的手撑子摘下来。
当啷丢到仪表盘处,他才缓声道:“你有你自己擅长的东西,别做过分勉强自己的事。”
窦任背倚椅背,慢悠悠转着圈。
心想,可我擅长的保护不了她啊。
窦任电脑音响播的音乐唱着熊霁山听不明白的语言,车灯灯光晃白,依然只能照清前方小片路面。
“播那首歌来听听。”熊霁山难得开口提议。
没头没脑一句,窦任倒是立刻明白了。
手指在键盘飞快按了几下,熊霁山便听见了耳机里传来那人心情愉悦时常吹的那段小曲儿。
隔着电波,克制且浪漫的钢琴曲像被装在玻璃瓶里的红酒,随着路途颠簸,酒液荡漾。
熊霁山一时晃神。
仿佛副驾驶位置此时坐着那妙龄女子,一双细腿如新鲜茭白,脱去短靴缩在车凳上,踩在椅垫上的十颗脚趾头好似小溪里映着月光的鹅卵石。
她慵懒自如地吹着口哨,偶尔会回过头来看看他,一双黑眸乌亮动人。
他不常说话,就安静听她讲话或吹曲子。
这样子,这段看不见终点的路走起来,便没有那么孤寂。
*
美咲终于能起身落地时,正好是黄昏了,傍晚的风拂起窗上泛黄轻薄的碎花布,把谁家的饭菜香送了进来。
天空是橙紫相间的瑰丽晚霞,周围好安静,树叶梭梭,好远的地方有一两声狗吠,美咲能听见楼下男人们在讲话的声音。
在半夜时她已经恢复意识,但四肢无法动弹。
嗓子火烧火燎,哑哑咳了一声后,就听见旁边躺着的Max声音和她一样沙哑,但语气好轻松地说,亲爱的,你活过来了。
熊霁山听到动静走进房间,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