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听着听筒里传的嘟嘟声,也没兴趣继续装出那副惊慌失措的神情了。
他在桌面上捡一只签字笔,无聊地在指尖转动着,眼神放空,脑袋里也没想着什么。
虽然怜央被带走也是早已计划好的其中一环,但太宰治本以为真正面对这样的场景的时候,自己心中也是会点不安和忐忑的。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现在很平静,平静到心底泛不一丝波澜。
他就是一莫的直觉,津岛怜央是绝对不会失败的。
横滨的黑道上常常会流传着关于他的传言,太宰治也略耳闻,不过他向不怎么在意。
毕竟传言如能成真的,中原中也早就成为三头六臂的十米巨怪了。
不过现在太宰治倒觉得里面一传言说的没错了。
他的血液里流淌着黑手党的意志,无人能及。
那么跟他流淌着相同血液的津岛怜央也一定着那样漆黑的天赋吧。
太宰治的指尖停止了无意义的转动,签字笔啪嗒一声掉落在了桌面上。
一滩黑泥般的半透明流体缓慢地探上了太宰治的办公桌,将那只签字笔粘,努地递给太宰治。
[修治、哥哥]
像是从异界传般的含糊声音,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响。
在那无人注意的黑暗角落里悠悠地抬了一张小孩的惨白面孔,她畸形庞大的身躯下分出了一条细细的触手,正努地举着那只签字笔,等着太宰治接过去。
她以为太宰治是不小心弄掉了签字笔,好心地帮他捡了。
因为到了不常的词语,绘里奈慢吞吞地停滞了一会,才继续说道,[签字笔、掉了。]
太宰治没扫绘里奈的兴,扬了微笑,接受了她的好意,谢谢你,绘里奈。
那只触角蜷缩了一下,以同样缓慢的速度羞涩地收了回去,绘里奈像是些害羞又像是些高兴般说道,[不客气。]
绘里奈的情绪同样反应在了她的身体上。
她如同冻一般的身体弹了弹,软趴趴地摊了开,在将一张张可怖人面展现地更为清晰的同时,也露出了一直被她包裹在身体内部的梦野久作。
着黑白发色的男孩的脸上出乎意料地没恐惧也没厌恶,反倒是一片面无表情。
啊,对了对了,竟然忘记问候q君。太宰治笑眯眯地扬手跟他打着招呼,绘里奈的身体里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超级舒服的?
梦野久作扯了扯嘴角,竟然露出了一异常灿烂的笑容,但他说出的语却是截然相反的恶毒。
恶心,真恶心。他轻声细语,着和煦的语气咒骂着太宰治,你这混蛋下三滥的恶心小偷,快把我的能解除掉,把我的情绪还回。
梦野久作明明气急败坏,恨不得生吃了太宰治,却因为绘里奈将他的负面情绪全部作为养分夺走了,只能这样勉强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
太宰治着梦野久作憋屈又难受的模样,心里不仅没丝毫的惭愧意,还落井下石地哈哈大笑了,夸赞着,q君,你不能到自己现在的样子真是太可惜了!
这可比你前可爱多了!
第101章
唔。
眼前一片朦胧的水雾, 昏暗的光线里一切都模糊成了虚无的残影,有斑驳的光影在虹膜里倒映,同水波般轻轻摇曳着。
津岛怜央醒过来的时候, 第一眼看见了在自眼前跪坐着的熟悉身影。
板正、挺拔、一丝不苟。
又带着令人厌恶的腐朽和板。
年幼的孩子坐起了身, 揉了揉眼睛, 纤长的眼睫被生理泪水沾湿, 湿漉漉地低垂着, 透出了一点可怜的意味。
津岛怜央眼中的景象逐渐逐渐地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这才发现自在一间陈旧的和室里醒过来的。
简洁没有余纹饰的薄薄障子纸门,蒙上了细细灰霾的茶几和矮柜, 他身上盖着的同样透出了灰尘气的被褥, 而那人跪坐着的蒲团就像甜品店里作为样品的青团糕点一样,透着僵硬冰凉的腐朽气息。
醒了吗?那人转过了身来,露出了一张深深印刻在津岛怜央脑海中的熟悉面孔。
津岛怜央倏忽睁大了双眼, 露出了困惑又讶然的神色,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细细打量着那张本应该不可能次出现在他面前的脸庞, 迟疑又不确信地低声唤道, 父亲大人?
羂索顶着津岛右卫郎的身体,朝津岛怜央微笑着, 我,怜央。他问, 还记得这哪里吗?
津岛怜央环视着周围一件件熟悉的物品, 轻轻开口回答道, 横须贺的津岛宅。
他没有用家这个字眼,但黑珍珠一样清润的眼瞳里却流露出了欢喜的神色。
津岛怜央想起了在这个房间里,跟他一样年龄的哥哥温柔地为自包扎伤口的回忆。
但羂索显然误解了津岛怜央的意思, 他满意地看着他面上动摇的神,只觉得自一番辛苦没有白费。
津岛右卫郎的尸体早已在当年东京津